蕭裏沒有料想過我會出現在這裏,更加沒有料想過,我上前對他,僅僅隻是說這一句話。

他大概做好了我如果死纏爛打要來的話,肯定會在他的訂婚禮上大鬧一場的準備,但是沒想過我會這麼平靜。

平靜到絕望。

容羨跟上來,看著我和蕭裏對視,周圍一圈的大家都跟著緊張。

我想他們瞞著我進行也不是沒有道理,畢竟我這種人要是真的失控起來,場麵應該也不好收拾。

可是我說完了這句話之後就再也沒說別的,就像是出乎大家的意料,我還笑著從旁邊侍候手中的托盤裏拿起了兩杯酒,將其中一杯遞給蕭裏。

在他還沒有回過神來的目光中,我說,“我先幹,你隨意,今晚祝你訂婚快樂,早日結婚,長長久久。”

喝完之後我將酒杯放上去,蕭裏還拿著酒杯沒動,我看見他節骨分明的手指死死捏住倒著香檳的高腳杯,眼裏如同風雨欲來的海平麵,翻滾著不知名的危險。

可是我來不及想那麼多,猝然轉身離去,因為原本和衛廷出去吃飯我穿的也是正裝,所以緊接著過來參加他的訂婚宴也不算丟人,我在人群中穿梭,很快視野變得朦朧模糊一片。

我知道我肯定是忍不住眼淚了,腳下的步伐越來越迅速,有人跟在我身上追上來,直到無人的角落裏,我回頭,才發現那人是薄謄。

薄謄站在我麵前,抿了抿薄唇,英俊的臉上帶著少有的歉意,他說,“對不起,沒有通知你,傷到你自尊心了。”

我涼涼的笑了,“無所謂,反正木已成舟,掙紮也不過是垂死之前的自我安慰罷了。”

“你那麼喜歡他嗎?”

“不是喜歡啊。”我輕聲糾正他的說法,“是愛,愛到死那種。”

薄謄沉默,後來上前,“薄顏,你和蕭裏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我垂在身側的手指倏地緊握,薄謄對我說,“容羨可以。”

“不可以。”

我幾乎沒有多想就出口拒絕,“容羨不可以。”

薄謄愣了愣,似乎沒有想到會從我嘴巴裏聽到這個答案。

在他的認知裏,和我一起長大的,除了蕭裏就是容羨,我那麼喜歡蕭裏,可是同樣的,容羨也很寶貝我。

既然沒有愛到蕭裏,那麼轉身回頭投向容羨的懷抱,又有何不可?

薄謄看不懂我,可是我咧嘴笑了笑,“我不能傷害容羨,我也不想勉強自己。”

對我來說,沒有愛到蕭裏,就轉身奔向容羨,這種行為,是相當惡心的。

打著什麼“找一個愛自己的男人在一起會更幸福”這種借口,都不過是為了另外找個男人安慰自己的情傷罷了。什麼“重新給個機會”,什麼“被愛比去愛好”,對於那個男人來說是可悲的,對於我來說是可恨的。

我生平最恨的就是退而求其次。

得不到就愛,愛不了就恨,恨不下就死。若要把第三個人牽連進入我們的角逐,那種事情,我幹不出來。

容羨對我很好,我知道,他的感情也和愛情不一樣,比起純粹的喜歡來,容羨更像是一個無微不至的親人,他可以看著我幸福,隻要我幸福就好,甚至不會心生嫉妒。

所以我幹不出來和容羨在一起這種齷齪的事情,拿著他對我的關懷當做我治療情傷重新開始的靶子。容羨從來都不可憐可悲,就像狗血小說裏活該當一輩子備胎的男二——他有自我認知,不會把姿態放那麼低。他也會找女朋友,也會替我找男朋友,隻是心裏永遠留著我的位置罷了。

他不卑微,我也不惡劣。我們兩個,沒必要。

薄謄看了眼我的表情,知道勸不了我,又問道,“容羨最近給你推薦的那個男人呢?”

我想了想開口,“衛廷。”

“哦,我認識。”薄謄果然和他關係不差,“原來是他。”

“他也和我說了,跟你認識。”我看了一眼薄謄,“看來你們倆感情還挺好的。”

“嗯。”薄謄想了想對我說,“是個好男人,前陣子他的青梅竹馬沒了,受打擊挺大的。”

我倒是沒想到衛廷溫和的背後有這麼一段悲劇的感情,跟著歎了口氣,“大家都不得善終。”

“如果是衛廷的話,我或許可以放心。”

薄謄上前來,他伸手,可是在接近我的時候又頓住了,改為了替我將頭發撩了撩,我確定他原來那個動作是不是想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