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廷在看見這排字的時候愣了一下。

大概是沒有想到,我會這麼直接地說出來。

我等了很久,衛廷打來一句話。

“你確定嗎?”

我愣住了,確定嗎?

有些事情,再說出口的那個瞬間,就已經沒有回頭路可以走了。

我深呼吸一口氣,隨後幹脆利落地說,確定。

衛廷也很快回我一個字,好。

他大概也是怕自己後悔,或者怕我後悔。

我看著那排字好久,對自己說,就這樣吧。

塵埃落定,從此兩清。

我閉上眼睛,歎了口氣,把手機收回去,後來有人來敲門,我去打開的時候,看見薄謄站在外麵。

“蕭裏都和你……說了吧?”

薄謄皺著眉頭看著我,大概我的表情也不是很好。

“嗯。”

我笑了笑,我說,“我都知道了。”

薄謄沉默地看著我,不再說話,我們之間的沉默蔓延的很長很長,到後來薄謄先開口,“我不是……為了讓你……”

“夠了。”

我的聲音很輕,卻很堅決,“我沒關係,不管怎麼樣。”

薄謄愣住了。

隨後他不可思議地問我,“你是說……那些不管薄家如何對待你……你都……”

“我知道,薄家留著我是為了和衛家聯姻。”

我對薄謄說,“我不管我真的是不是薄家人,對於衛廷這件事情,我可以接受。”

薄謄覺得自己的聲音發出來都不是自己的了,“你願意和衛廷結婚?”

“我願意。”

三個字斬釘截鐵,像是一場沒有後路的豪賭。

薄謄盯著我的表情好久,後來皺起眉頭,上前來按住我的肩膀,“你是為了和蕭裏賭氣,還是說……”

我坦白,“和蕭裏賭氣,但是我……也想給自己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

我再也不想被蕭裏所拖累了。

薄謄怔怔地盯著我好久,才對我說,“抱歉。”

這是我第一次,從這個血緣關係淡漠的關係的哥哥嘴裏聽見抱歉這種詞語。

我說,“你沒有什麼對不起我的,大家都沒有什麼對不起我的。”

薄謄知道我不是薄家人,還能幫我瞞著這麼久,這已經足夠了,別的我沒有過多的要求。

我對薄謄說,“還有什麼別的事情嗎?沒的話……”

薄謄一把抓住我的手,“薄顏,你要是不願意,我可以把你送出國,沒人可以……”

“足夠了啦。”我笑了笑,“哥,你為我做的已經足夠多了。”

薄謄還站在那裏,我從他臉上看見了別的震驚的表情,薄謄這輩子向來都是不善言辭表情冷漠的,可是這一次,卻露出了這樣的表情。

像是什麼東西捧在手裏卻沒有握緊,猛地碎了時的表情。

樓下傳來別的聲音,我往下看了一眼,看見薄悅抓著車鑰匙回來,我說,“或許是該好好談談別的事情了。”

我換了衣服重新走出去,薄謄還在外麵等我,我餘光瞄到蕭裏已經一步一步走下樓梯了,知道他肯定是去接薄悅。

薄謄也跟著轉身下去,對我說,“別擔心,一切交給我解決。”

我知道薄謄指的是大姑小姑鬧的事情,他們既然如此來勢洶洶,肯定是知道了我和薄家的真實關係,或者說手裏拿著什麼有利的證據。

我跟在薄謄身後緩慢地下樓,隨後看見薄悅迎上來,“大姑腦門上縫了三針,現在還在醫院裏,我剛剛安撫好她過來,哥哥……”

她這段話說得語氣很急促,就像是相當擔心大姑的安危一般,然而正是用這種緊張地語氣,才可以襯托出造成這種惡劣情況的罪魁禍首——我,有多麼殘忍。

我沒說話,隻是垂著眼睛淡漠看著她一個人在那裏幹著急。

說實話,大姑會不會住院,或者說會不會有很嚴重的下場,我統統沒去想過。她當時選擇對我口不擇言的侮辱,我就不會再給她留任何的麵子。

但是薄悅顯然不這麼想,說完了一大堆大姑不容易的話之後,還把自己當女主人似的調轉槍頭過來說我,紅著眼睛,像是替大姑委屈一般,“姐姐,雖然我是你妹妹,但是這件事情我還是要說的不對,大姑畢竟還是我們自己的大姑,你怎麼能出手傷人沒輕沒重呢?”

我隻是扯著嘴角笑了笑,別的一個字都沒說。

薄謄皺著眉頭走上前來,“好了,大姑那邊醫院我到時候會去看,小姑,你們還有什麼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