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點害羞,“阿姨,您誇得我有點不好意思。”

“挺好的,我們家衛廷好久沒帶小姑娘回來了,你應該也知道他當初的事情,所以他現在能帶你回家,阿姨也很開心,感謝你幫他走出陰影……”

我覺得手心裏都滲出了冷汗,握緊了拳頭,覺得有些無法擔當。

衛廷的家人太好了,我甚至有些害怕,若是以後辜負了他們的一番好意,我還有什麼臉麵活在這個世界上?

衛廷朝我看看,“是不是帶你來的太快,嚇到你了?”

我搖搖頭,“早晚都得來。”

衛廷對我說,“薄顏,我不想逼你,但是現在,顯然是你在逼你自己。”

我苦笑了幾下,衛廷的父母見過我之後就隨我們去,大概是小孩的事情讓他們自己好好相處,當家長的,隻要人品好家世清白,自己兒子喜歡才是最重要的,他們也不好阻攔什麼。

何況在他們眼裏的我,不知道背後肮髒的我,還真是諷刺地滿足了人品好家世好這兩個條件。

我和衛廷到了他房間,他的房間裝修很簡約,但是逼格看起來很高,我總覺得跟容羨的房間特別像,牆上滿滿一排都是書架,上麵放著各種資料書籍,一看就是專業的。

我咂舌,“你心理學修到什麼程度了?”

衛廷說,“和容羨一樣啊,話說你喜歡看推理小說嗎?”

我搖搖頭,然後又蹦出一句,“蕭裏喜歡看。”

衛廷沒轍了,用一種很無語的眼神看著我,“你能不能不提蕭裏。”

我的聲音一下子低了下去,隨後我低沉地說,“衛廷……如果我現在沒做好準備,後退還來得及嗎?”

衛廷用一種意味深長的眼神盯著我許久,眼神幾乎能把我所有的偽裝都刺穿,“薄顏,來不及這個詞從來不是從別人嘴裏可以得到肯定的。”

我一怔,衛廷繼續對我說,“來不來得及這種話,從你說出口的那個瞬間,自己就已經知道答案了,不是嗎?”

我忽然間覺得心髒深處泛起痙攣一般的疼痛感。

“要說來不及,其實什麼時候都來得及。”衛廷靠近我,手指穿插入我的發絲縫隙,低沉的嗓音在我耳畔如同一種蠱惑,“哪怕結婚了,你一樣來得及離婚再去找蕭裏。”

“可是薄顏。”衛廷的手指搭在我的後腦上上麵,激起我一陣顫抖,他對我說,“那種時候的蕭裏,還是你喜歡的蕭裏嗎?”

我如遭雷劈立在原地。

衛廷對我說,“你愛的是他的不愛你,愛的是他的絕情和冷血,更愛他傷害你時帶給的快感。薄顏,你這種心態我很了解,若是哪天蕭裏給不了你疼痛的快感,你還會愛他嗎?”

我竟然紅了眼眶。

若是有天蕭裏和我之間不再有這樣的聯係,我還會對他上癮嗎?

可是我笑了笑,搖了搖頭。

“你錯了,你以為我這是一種病態的,類似斯德哥爾摩綜合征的愛,其實不是。”

衛廷大概是意料我能說出這種話。

“別說什麼結婚後的事情,光是現在和你在一起,令蕭裏痛苦,就令我覺得暢快。”我直勾勾看著衛廷的眼睛,“能為他忍受,然後當享受。離開他很痛,但是我喜歡這種感覺,所以一直得不到,我就能一直對他上癮。若是得到了,得到了的話……”

我一字一句,“得到了蕭裏,停止這一場血腥的愛情故事,我也一樣能夠為蕭裏赴死,因為這不是我在試圖利用他而從他身上獲取快感,我不是你們那樣理解中的愛蕭裏。”

“什麼是愛,那種彼此相信的愛算是愛嗎?不,真正的愛是哪怕被背叛了也覺得無所謂。分離,是他給我的,我收下,痛苦,是他給我的,我也收下。若是重聚也是他給我的,那我也照單全收。”

衛廷像是被我的回答給震住了,隔了好久才慢慢回神,鬆開我的頭發,低笑了一聲,“你在未婚夫麵前這樣說一個曾經喜歡的舊情人,真的合適嗎?”

我說,“如果你覺得不能接受這樣,把你現在把我甩了,我也沒意見的。我強求不了什麼。畢竟你也是成年人,需要為自己的利益做考慮。娶我,到底合不合適。”

衛廷又笑,“你現在對待我的態度,和蕭裏一模一樣。”

我才驚覺自己在這漫長的歲月裏,將自己渡成了另一個蕭裏,一舉一動都是他的習慣。

甚至連蕭裏那種無所畏懼,破罐子破摔不負責任的態度,也已經慢慢滲透進入我的血液裏。

我沒有去否認衛廷的說法,隔了好久才輕聲道,“你說得對。”

我成了另外一個蕭裏的樣子。

難怪蕭裏會在當初,將我按在他家廁所裏,抓著我的身體,一字一句對我說,“薄顏,我跟你太像了,所以我身邊留不得你。”

衛廷說,“薄顏,我不想讓我們之間還存在那麼多不能解決的問題。你說的沒錯,我是個成年人,我需要考慮我即將要娶進門的妻子到底會不會對我變心,所以若是我執意要娶你,就需要你自己把那些不必要的想法撇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