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也是。”

我笑著眨眨眼,“晚安。”

晚安。容羨在心裏說。

後來車子發動,衛廷帶著我離開,一路上還叨叨,“跟容羨分別,整得和小情侶似的。”

“我和容羨嗎?”我扭頭看了衛廷一眼,“不,容羨的地位已經超過情侶這種詞了。”

男朋友這種詞語無法承載容羨的重量。

我說,“他是我這輩子不能傷害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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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淩晨,我接到蕭裏的電話,其實我已經按掉兩個了,可是蕭裏接連不斷打了第三個,幹脆衛廷替我接了,開口語氣還是風度翩翩的,“找薄顏有事嗎?”

蕭裏在對麵愣住了,聲音都跟著冰冷下來,“她人呢?把手機給她。”

“她就在我旁邊。”

衛廷巴不得氣死蕭裏,故意說得曖昧,蕭裏果不其然在那裏加粗了呼吸,隨後一字一句,“告訴薄顏,容羨出事了。”

容羨出事了。

我的心猛地一疼,立刻搶過手機,“他怎麼了?”

“市中醫院,過來一趟。”蕭裏的語氣急速,“沒跟你開玩笑,我現在就在醫院裏,容羨出車禍了。”

蕭裏和容羨認識了五年,他不可能拿容羨開這種玩笑。蕭家和容家關係特別好,若是其中一家出了什麼事,蕭裏肯定責無旁貸出身幫忙。

我掛了電話,臉色慘白,下床的時候腳一軟差點跪地上,容羨好好地怎麼進了醫院?!

衛廷送我去了醫院,一路上我很焦急,手不停地哆嗦,打開微信,和容羨的對話框還置頂在最上麵,我點開來給他發了一連串消息,明知是徒勞無功,卻還是企圖用這種方式來尋求安慰,期待他能夠好好地回複我。

半小時後,衛廷用最快的速度送我到了醫院,我進去直奔急救中心,手術室門口站了一堆人,一眼望去全是熟悉的麵孔。

薄謄,蕭裏,還有容家蕭家的長輩統統聚在一起,見我跌跌撞撞跑來,薄謄上前來扶我,“你別擔心。”

我喉嚨口都在發抖了,有誰來告訴我出了什麼事情?有誰來告訴我?

蕭裏站在那裏,他是人群裏麵容最冷峻的那一個,這個時候也就隻有他能夠把大家的情緒穩定住,來維持大局,“出車禍,對方搶紅燈,直接撞了。”

我又是踉蹌了一下,薄謄扶著我,我不停地抖,衛廷也一臉擔憂,後來我看見坐在一邊的安娜,感覺心口一寒。

安娜哭得眼睛通紅,這輩子就容羨這麼一個兒子,如今出車禍了,情況危險,她如何保持冷靜?

“葉天的朋友進去給他動手術了,你先別急。”

薄謄在一邊安慰我,我抓著薄謄的手,從未有過的用力,“對方車的司機呢?”

“也進去動手術了,兩人情況都不好。”

車禍,車禍。

這輩子最害怕的大概就是車禍這兩個字。

我嘴唇顫抖著發不出一絲聲音,抬頭看見蕭裏眼裏也都是痛意,容羨畢竟是他從小到大的好兄弟。

我搖著頭,“不會的,不可能的。”

容羨不能出事……我婚禮都還沒開始呢,他怎麼能出事呢?

我這個世界上最不想傷害辜負的男人就是容羨啊……

衛廷在這個時候大概知道了為什麼蕭裏會嫉妒容羨,因為在我心裏,不管何時何地,永遠都留著容羨一份位置。

他對我的好,我統統記著,從來都沒忘過。

容羨其實從一開始就贏了,他可以用一種更加長久的方式來陪伴。甚至比戀人更加穩定。

後來葉天的朋友摘了口罩出來,眼裏滿滿的都是擔憂,“傷患情況複雜,頭顱骨折,腎破裂,膝關節錯位,現在大動脈還在出血,我們這邊不敢再動手了。”

不敢再動手了。

如同一道雷從我腦袋上劈下來,我覺得我的靈魂在這一刻四分五裂化作灰燼。

安娜當場崩潰到昏迷過去,蕭裏過去扶住,聲音也在抖,“安姨,安姨?”

安娜沒醒,葉天幫忙掐著人中,“轉送急救安排病房,快!”

葉天的朋友又喊來了另外一個權威的醫生來幫忙,再次把容羨推進去,這天夜裏急救室的燈光亮了一個淩晨,後來燈熄滅了,幾個醫生都搖著頭,“不行,不能接手了。”

薄謄和衛廷幫忙去奔波照顧容家的事情,我和蕭裏站在那裏,麵色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