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陸初初結婚了?”

“對。”

“那你滾吧。”梨頭用力,刀刃便割破手腕的肌膚,可她渾然不覺通,“你到底想怎麼樣?把我接回你身邊,然後再看著我因為得不到你而煎熬?”

費矢沒說話,隻是覺得腦子裏所有的意識,在聽見小梨頭這段話的時候,重重震動了一下。

“你又不愛我,隻是我單方麵喜歡你而已,我家小顏好歹還有蕭裏會護著呢,我有什麼?你隻知道控製我,我憑什麼要被你控製?!”

“因為我是你小叔!”

“你把我當做了你的東西!你的獨有物!可我是人,活生生的人!”小梨頭哭紅了眼睛,“你給我太多曖昧了,你自己從來都沒發覺,因為你覺得這正常,可是我覺得不正常。”

她會因此愛上費矢,會不可自拔。

小梨頭搖搖頭,“不要再喜歡你了。你走吧。”

鮮血一滴滴一滴在地上,逼得費矢都紅了眼,男人一字一句,“好,那你現在割腕,你哪怕當著我的麵死了,屍體我也得帶回去。”

小梨頭的刀握不穩了,哐當一下掉在地上。

她被費矢強行帶回去的時候,我是第二天才知道的,後來我不問緣由,當場買了機票飛回去,我想帶她遠走高飛,我們兩個人也是彼此安慰傷口的依靠。

傅暮終說,“那房子我先幫你看著,你趕緊去看看你姐妹。”

我道了一句謝謝,就往回趕,我甚至覺得這是蕭裏和費矢聯手的,聯手逼我和小梨頭回去。

後來我去費家找小梨頭,她在關在房間裏,一看見我就嚎啕大哭,“薄顏,我……”

我給她擦眼淚,“別哭,沒事呢……”

可是當我看見小梨頭脖子上那些紅一片紫一片的吻痕的時候,我所有的氣血翻湧到了嗓子眼裏。

費矢他……他……

“我小叔押我回來就發了很大的火,然後出去喝酒,昨天晚上回來的時候就這樣了。”小梨頭哆哆嗦嗦說著話,在我懷裏無助地像個孩童,臉上一片驚恐,由此可見那天夜裏的費矢有多麼……殘忍。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小梨頭哭著,“我做錯事情了嗎?薄顏,特別疼……我真的哪兒都疼……”

還不如當初死了算了呢。

我差點被小梨頭這幅樣子激得發瘋,站起來出去找費矢的時候,一拉開門,蕭裏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外麵,看見我直接把我往旁邊房間扯,我喊了一聲,“放開我!我要去找費矢!”

“你自己都管不好,還有空管別人?”蕭裏直接把我抓進費矢房間的客臥,他沒想動什麼,大概就是想把我和小梨頭分開關著,畢竟他倆現在覺得我和小梨頭要是聚在一起,保準又能搞出一大堆讓他們頭疼的事情。

所以當務之急,就是把我和小梨頭這倆腦子裏一天天說風就是雨的給隔開。

但是我當時沒想那麼多,就怕蕭裏又動手動腳,前一次有過不好的經曆,導致我現在草木皆兵,當場捂著自己肚子喊了一聲,“你別碰我,我懷孕了!”

蕭裏如遭雷劈狠狠震了一下,就像是被人當頭潑了一盆冷水,隨後他按著我,把我頂在房間牆壁上,咬牙切齒,我都覺得他恨不得能殺了我,“你說什麼?”

我說,“我懷孕了。”

三個月了都。

因為瘦和抑鬱,一直都沒發覺,差點要流了。

蕭裏盯住我,“誰的?”

我沒說話。

蕭裏暴怒,“那個男人的?”

我還是沒說話。

蕭裏問我,“那個人是誰?”

我笑著把傅暮終背景報了一遍。

隔壁江城的傅家老三。

蕭裏牙齒咬得咯咯響,我看他手背青筋暴起,像是忍受著異常的怒火,可是我說不出話,就這樣摒著,哪怕被誤解。

蕭裏狠狠鬆開我,頹然地倒退幾步,再抬頭的時候,我見他紅著眼睛,一字一句,“薄顏,你要生嗎?”

我捂著肚子,我說,“我要生。”

我總覺得蕭裏在那一刻人影晃了一下,隨後他也不說話了,就站在那裏,如同被人在瞬間掏光了所有的意識。

後來我出門去了,蕭裏一個人留在房間裏,我關門的時候,蕭裏都沒有一下挽留。

一動不動的,像是死了一樣。

我走到樓下,看見費矢抬頭,我冷臉,費矢臉色也沒多好看,“你本事挺大的,能瞞天過海。”

我說,“你本事也挺大的,能找到。看來你這幾個月……都抱著費璃一定沒死,一定不會離開你的念頭排拚命在找吧?”

費矢一愣,隨後咬牙切齒,“薄顏,你別以為蕭裏在,我不敢動你。”

我攤攤手,無所謂了,“你動吧。”

費矢握緊了拳頭,“下次費璃的事情你別多管閑事,我和她之間不可能,那也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

“不可能。”我輕輕念了一遍這三個字,隨後笑了,“不可能這三個字多有意思啊,到底是否定還是肯定呢?你說著不可能,還不是圈養費璃,陸初初要是知道你對費璃做過那些事情,會不會找費璃麻煩?”

費矢臉上的表情有這片刻的空白。

隨後我看見男人站起來大步朝我走來,可我沒後退,直到他逼近我,我咧嘴笑了,“你和蕭裏是一類人。”

自私自利,以自我為中心,任何事情從來都不考慮後果。

“你和費璃不一樣。”

費矢輕嘖一聲,“費璃單純,而你,跟我們才是一類。”

我沒說話,人卻微微顫了顫。

後來費璃在樓上敲門要下來,下來看見我坐在她家沙發上,跑過來問我,“你沒事吧?我在隔壁聽見你和蕭裏吵架了。”

這個時候我才想起來,蕭裏到現在都還沒下來,也不知道在幹什麼。

費璃盯著我的肚子看了好久,“我聽見了……你說你懷孕了?”

費矢都愣了愣。

我道,“嗯。”

“不是和蕭裏賭氣吧?”

“不是。”

“多久?”

“三個月零七天。”

“……”費璃紅著眼睛看著我的小肚子,“有小生命了,你得好好保護自己。”

我笑了笑,“好。”

這天夜裏費矢派人送我回去,我沒和他談成,也無法重新給費璃自由讓她解放,走的時候費矢的司機問我去哪兒,我忽然間一陣茫然。

我也不知道我在白城哪兒還有家。

薄家?那不是我的家。

我喃喃著,“您等我一下。”

隨後掏出手機給衛廷打了個電話,我說,我來找你一趟,說點事兒,就走。

衛廷那邊沉默,隔了好久,他說,“我來找你吧,我媽媽腿沒恢複,我怕你刺激到她。”

果然,他深知我會和他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