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辦。”葉宓收斂了笑聲,喊了幾聲保安,就有人把我們團團圍住,統統都是黑人保安,個子又高底盤又穩,健壯得簡直不像話,肌肉都是暴起來的那種,往那兒一站我就嗖嗖嗖冒冷汗,我擦這破地方的保安怎麼如此動真格?
薄悅看著圍上來的黑人保安,有些慌了,“薄顏,你想幹什麼?”
“我什麼也沒幹啊。”我無辜地攤手,“是我被你潑了一身酒啊。”
薄悅口不擇言指著我,“你和你的賤人朋友也潑我了!”
費矢的眼睛猛地一眯。
我又開始推卸責任,我說,“費璃幹的,不是我,你想算賬,找她。”
薄悅扭頭去看費璃,費璃立刻擺出哭臉喊了一聲,“小叔,我不是故意的,我喝多了……”
誰敢動費璃?哪怕費矢再厭惡費璃,費璃好歹也是費家的顏麵,敢動費璃,就等於在往費家臉上打耳光!
我對著小梨頭擺出了一個GoodJob的手勢。
薄悅被那幾個黑衣人架住的時候,瘋狂地叫喊著,“阿蕭,我沒有,都是她胡言亂語,想要敗壞我名聲,我真的沒有,阿蕭……”
葉宓毫無同情心喊了一聲,“拖出去,真丟人。”
“阿蕭!”薄悅高喊了一聲,“你是誰,你居然敢趕我?阿蕭,你怎麼能這樣對我,我對你真心一片——”
蕭裏麵無表情看著薄悅被推出去,一路上還撞翻了好多酒瓶子,碎渣在地上淩亂一片,她丟盡顏麵的時候,他站在我身邊,不動如山,眉目淡漠。
似乎在看一個和自己根本無關的人。
這個時候我才發現蕭裏其實真的很可怕,五年的人,好歹也是自己身邊待久了的,說翻臉就翻臉,多說一個字都是浪費口舌。
甚至連和她交流,都懶得交流。
這幾年薄悅是怎麼熱臉貼冷屁股的?我想想就特別想笑,大仇得報一樣暢快,我看著薄悅被推出去,她最後用凶狠的視線死死盯著我,咬牙切齒,“薄顏,我們沒完!我告訴你——我們沒完——”
“怎麼?”我笑著撣了撣衣服上並不存在的灰塵,“還要蹦躂兩下不想下場?也好,你這種女配就該多活幾集,不然我都覺得人生無趣,你要蕭裏是不是?我讓給你就是了,不過我讓給你,你拿得穩嗎?”
薄悅尖叫著,“薄顏,你這不要臉的女表子!你早晚會遭報應!你從小到大都在搶我的東西,連蕭裏都要跟我搶!你非要逼死我嗎!”
瞧瞧,這個女人就是有這種本事寥寥數語扭轉局麵,將自己從加害者變成受害者,而我成為了那個殘忍無情的人——哪怕我何其無辜遭受她的一切,她都能將這些委屈輕而易舉轉換成她的。
所以我才覺得薄悅高明。
我牙齒咬得咯咯響,因為憤怒所以拳頭死死緊握著,我告訴自己不要衝動,否則就是薄悅得意的時候。於是用力壓抑著內心的殺意,一字一句對薄悅說,“報應?我最不信報應這回事兒了,要是有報應,薄悅,你他媽早就死了一千次一萬次了,你每天晚上睡覺的時候心裏就不會害怕嗎?就不會做夢夢見我當時滿身是血的樣子嗎?你和顧曆川互通一氣來殘害我,還要裝作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的樣子來質問我的過錯,是個人都沒你這種心狠手辣的手段!”
薄悅被我直白的逼問惹急了,“你少在這裏血口噴人,你有證據嗎!是你搶了我的未婚夫——”
“我殺了你。”
我喃喃著,聲音極輕,這句話出聲落地的瞬間,卻掀起驚濤駭浪,下一秒我手握酒瓶的殘渣衝上前去,小梨頭尖叫了一聲,蕭裏的嘶吼聲在我耳邊炸開——“薄顏!”
我就沒見過他這麼慌張的樣子。
咧嘴笑了笑,我親手將半截酒瓶送入薄悅的身體,血腥味傳入我腦海裏的時候,我大腦神經多巴胺分泌出令我覺得痛快淋漓的錯覺,我張狂大笑如同瘋子,薄悅,被你和蕭裏毀掉的我,欠我的一切,你如何還我,如何還我!
還不起,就拿命還!
我幹脆利落地將酒瓶刺入薄悅的肚子,甚至眼睜睜看著鮮血決堤一樣蔓延開來,直直落入我的手裏。
濕滑黏稠的液體讓我握不住酒瓶哐當摔碎再地。
薄悅捂著肚子倒退兩步,吐出一口鮮血,不可置信看著我。
我笑著看她,“你說的沒錯,我的確拿你的心機沒辦法,不過沒事,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你不怕我,你怕死嗎?”
薄悅摔在地上,整個人因為疼痛劇烈抽搐,嘴裏發出無意義的咒罵,我笑著捂住肚子在一邊觀賞,這一刻,無人敢上前。
江凜默默打了120急救電話。耳邊響起無數人的尖叫聲,大概是看見我精神失常動手傷人,所有人驚慌地要衝出屋子,差點造成踩踏事故——
蕭裏上前,想要拖住我,而這一刻,我從人群中抬頭,看見了有人從酒吧裏逃出,大概也是因為受到驚嚇,可是那個背影那麼熟悉。
餘光看見蕭裏衝我奔來,而我卻被酒精麻痹了所有知覺,耳邊的紛亂咒罵聲都被屏蔽了,隻剩下眼前那一幕,人群中,急速掠過的那一張,午夜夢回的,熟悉的臉。
我喃喃著,“救救我……”
那人像是受到了感應,停了腳步,回頭和我對視——心髒讀秒,思緒狂飆。
緊跟著我整個人被蕭裏狠狠抱在懷裏,男人以為我是受到了刺激失去理智,紅著眼睛對我說,“薄顏,你瘋了嗎!相當殺人犯嗎!薄蔚和薄妤還需要你啊!”
可是我需要你。
我耳邊連著蕭裏的聲音都被過濾了,鮮血染上我們兩個的衣襟,蕭裏抱著我將我背過身去,一隻手遮住我的眼睛,對我說別看。
剩下一隻手死死攬著我,生怕我不顧一切再去衝動,生怕我現在崩潰如一盤散沙,一點點從他手指裏落空。
他甚至在那一刻想好了剩下的所有最壞打算,薄悅要是真的死了,他大不了再坐一次牢。
然而我,卻一根一根,扳開了蕭裏的手指。
鮮血黏稠了我們交錯的十指,落下血淚來。
然後,不顧他瞬間蒼白的臉色,頭也不回地跑向另外一個背影。
我撞入他懷中,眼淚在下一秒溢出,容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