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一旁盯著她瞧的餘秀玲,梁荷頌尷尬的笑盯了尉遲香言,玩笑責怪:“什麼心頭肉,香姐姐別盡拿我說笑了……”
餘秀玲上前一步,柔柔一笑,雖還是那模樣,卻仿佛少了許多初進宮時的暖意。“頌姐姐就莫要謙虛了,香姐姐說的是事實啊,眼看中秋宴上就到,頌姐姐就要封為嬪,等姐姐誕下皇子、滿月,少不得再封賞,若是公主定然是芳儀,若是皇子,婕妤、貴嬪也是很容易的。”
見餘秀玲麵有失落,梁荷頌握了餘秀玲的雙手,拉她坐到身邊。
“秀玲,你莫傷懷,你溫婉靈秀,日子定然越過越好的。現在韓貴嬪被降做了貴人,氣焰暫時也可以收一收了,要是還有煩惱事,定要告訴我。”
餘秀玲微笑略略一僵,眼角染了濕意。
送走二女,梁荷頌將餘秀玲留在最後走,送了她一對頂好的和田暖玉鐲子。是上回厲鴻澈差人南下搜刮酸橘子,她特意讓人從家鄉的名玉鋪子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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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秀玲帶著婢女從雙菱軒出來,路過菊香園,遠遠看見了與她同住玉福宮的莊婕妤與尓珠芳儀,因著莊婕妤討厭梁荷頌,是以平日裏也連累這她也不受待見,受了不少氣。韓貴嬪是受了懲罰,可是莊婕妤和韓貴嬪是穿一條褲子的!
於是,主仆二人就繞著走了。
“曦貴人性子真好,對才人也好,一點都沒有別的嬪妃那樣恃寵而驕的樣子,才人您說……啊!”
婢女話還沒說完,便啪一下挨了餘秀玲一耳光,被打蒙了!
餘秀玲向來嬌嬌弱弱的病美人,這個樣子不常有!
“被人施舍有什麼好!若她真對我好,便不會拿這些石頭施舍我,而是想著幫我如何得到聖寵,擺脫這任人踐踏的日子!”
她的淚,不是感動,而是委屈啊!
她也不過同為妃嬪,梁荷頌憑什麼可憐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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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月亮大半圓。
欣蘭宮點上了宮燈。今夜燈盞比平素少了一半,因為淑貴妃昨日向太後提了議,減少後宮開銷,在皇室弘揚勤儉的美得,深得太後讚許。
終於將中秋宴安排得差不多了,黎惜蘭草草吃了晚膳,在小榻上小憩,婢女給她揉著頭上的穴位。她向來食量不大,最近宗人府提議立後,她這回操勞中秋宴可謂是使勁渾身解數!
婢女來小聲稟告:“娘娘,尓珠芳儀和莊婕妤來給娘娘問安了。”
不必說,那莊婕妤跟韓貴嬪性子差不多,愛逞嘴上功夫,白日裏梁荷頌聖寵榮耀、惹人嫉妒,她定然是衝著這事來添油加醋、煽風點火的。黎惜蘭斷定。
果不其然,莊婕妤打著問安的旗號,正是來說白天菊香園的事的。
“貴妃娘娘,現在後宮裏都傳遍了,說梁……曦貴人就是皇上的心頭肉。嬪妾真是替娘娘不值,娘娘管理六宮操勞內外這麼多年……”
莊婕妤歎了口氣,情真意切。
“現在曦貴人尚且隻是懷著龍種,還不知道是皇子還是公主呢,就尚且如此了,倘若他日她生下個皇子來,隻怕她一跺腳這後宮都要顫幾回……”
“胡說!”黎惜蘭溫打斷,婉的臉上乍然嚴厲,聲音雖柔,卻不容人再質疑囉嗦,“後宮已經許久沒有喜事,曦貴人懷著的哪怕是個公主,也是珍貴的皇室血脈!再說,大家都是自家姐妹,有什麼可攀比的。做皇家媳婦心懷要大度,怎可如此計較。”
莊婕妤被訓得立刻噤聲、低頭。黎惜蘭頭疼,便讓胥常芬送走了二女,臨走還囑咐了二女不得再提方才的話,更不可在桑日國貴賓在時生事端!
胥常芬送走了人,回來正見黎惜蘭鎖著愁眉,頭疼,忙上前幫忙按摩、寬慰。
“娘娘莫聽莊婕妤的閑話,她就是存心來挑唆娘娘,想利用娘娘為她出氣的。”
黎惜蘭閉著眼睛、無聲輕哼了聲笑:
“她那點拙計本宮若還看不出,便枉在後宮殫精竭慮、混這些年了……”
頓了頓,黎惜蘭半睜開眼,溫柔的目光透露著些許刺骨的寒意。“但,有一句話她說的對。現在曦貴人就尚且如此,今後,實在不敢想象……”
這五六年來,後宮女子雖眾,然而,唯一讓她黎惜蘭真正擔憂的,卻還隻有這一個梁荷頌。
“懷薇可傳來消息了?”
“娘娘,傍晚傳來消息了,說一切準備都做好了,隻待中秋一過、桑日國的人一走,梁燁初定然跟著盛丙寅一同陪葬,跑不了。”
黎惜蘭點頭,想想又不放心,修書一封,叮囑黎懷薇做事“幹淨”、把穩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