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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皇上隆恩,臣妾領旨。”

梁荷頌抬眸,與厲鴻澈四目相接,各自都是微微牽了牽唇角,雖未言,卻仿佛相通。皇帝不能喜怒形色,梁荷頌這些日子漸漸明白了些厲鴻澈的隱忍,是以並未多看龍椅上的男人——大晉的天子,款款退下。

‘皇帝竟然對這女人笑了!’烏圖雅看著那纖細玲瓏的倩影沒入珠簾,眼中投下一片陰雲。若他朝她為妃,這個什麼貴人,一定是她眼中釘!

太後不滿梁荷頌太得榮耀,微斂眉頭。總覺得這女子是禍水!她才思量罷,轉頭竟見自己的親兒子十九王爺厲鴻皙,正癡迷地盯著梁荷頌消失的搖曳珠簾出!

那不肖子!平日沾花惹草、不思上進就算了,竟還敢這麼大膽……

賀舍見她臉色不好,輕聲問了一句“太後娘娘”。孝珍揮了揮手表示自己無礙。現在厲鴻皙羽翼尚未豐滿,她如何也不能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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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棋對弈本是中土發明的,卻不想對弈比試中,連輸了三局!連厲哲顏、黎大學士都輸了!而且婆娑的棋師還是個女的!一幫大老爺們兒如何不丟人啊。

桑日國國王頗有得意之色,與厲鴻澈說話也夾槍帶棍的,有諷刺之意!

“大晉陛下,久聞大晉棋藝了得,而今看來也不過如此嘛,哈哈哈……”

厲鴻澈臉上染著一層冰霜,扯出一絲寒氣森森的笑。“大晉乃禮儀之邦,崇尚禮讓,國王現在恐怕還言之尚早。”

言下之意便是故意讓你的!

厲鴻澈此言一出,殿外的棋師無一不是膽戰心驚!若他們輸了,豈不是讓他們天子自打臉?!所以,必須贏啊!隻是一共七局,眼下還剩下四局,第四局若勝了,還有一線生機,若輸了,那就徹底完蛋了!

‘這可如何是好,哥哥到現在還沒出現,定在後四位棋師中了!’梁荷頌透過珠簾,見厲鴻澈滿麵陰鬱。若厲鴻澈出手必然能贏,可是他堂堂皇帝怎麼可能和個婆娑女棋師對下。哪怕勝了也會落人口實!梁荷頌暗暗捏了把汗!‘若哥哥第四場出場,又輸了,隻怕免不了一樁罪!’

不過,此時著急的並不隻梁荷頌一人!

淑貴妃端莊柔雅的臉緊繃著,雙手捏出了冷汗!前兩日黎懷薇特意央求她做手腳,改了梁燁初第四的出場順序,把梁燁初調到了最後,讓他來下這第四局、作最關鍵人物!哪想那婆娑女棋師,如此厲害!

此時,殿外,棋師們個個愁眉苦臉,商量不出個對策。

黎懷薇滿額冷汗,好似怎麼擦都擦不完似的!

‘該死!早知道就不換了!怎麼早沒看出來那女的如此厲害!’

“黎兄,我看你今日麵色蒼白、額冒虛汗,是否身體抱恙?若是如此萬莫強求,身子要緊。”

黎懷薇抬眸——是梁燁初!他不疾不徐的含笑問他。黎懷薇雖然是他下級,但比梁燁初還稍微長一點點,所以梁燁初時常以朋友身份稱黎兄。

幹幹地扯出個勉強的笑,黎懷薇道:“正是,今日身子不太好……”說著又咳嗽兩聲,佐證。

“既然如此,那我替你下這一局吧。黎兄棋藝高超,且休息好了再上場一展風采,也讓外邦蠻夷看看我大晉學士府的棋藝。”

一串官場套話,自梁燁初口裏說出,仿佛除了那俗氣,悅耳不少。

殿上。

太監緊張地高聲喝——“第四局!請棋師,翰林院掌院學士,梁燁初!”

梁荷頌心頭一緊!

淑貴妃心下一舒!

一道淺淺的、頎長影子,投射在大殿門口的大理石地麵上,又清,又淺。眾人尋索著那影一看,都是一驚,連一直因為梁荷頌與皇帝感情而悶悶不樂的烏圖雅公主,都在看見門口來人的瞬間,大腦中斷了所有思緒!

一身烏壓壓、刻板的二品大員朝服,在梁燁初身上穿出了另一種秀麗、精致、威武,他麵容清俊雋永,未笑,又似含笑,發絲隨步而動,仿佛有微風環繞,足下仿佛有芳菲生香,明明沒有花香,可卻讓人遠遠看著就覺,芳香入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