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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朝野,忠臣都是窮的。

梁荷頌嗬嗬笑起來,實在覺得不好意思。心頭的陰霾也都散了,許久沒有笑得這麼暖心開懷了。“如此說來,倒是妹妹我當年害了你了,家祭的時候你可千萬別告訴爹爹。”

說著,梁荷頌的笑忽然一收,正色:“哥哥,最近朝中風聲緊,你可要小心!盛家和尉遲家一脈相承。雖然多年來一直不和,但我總覺得血濃於水,尉遲將軍怎麼可能看著自己的兒子死呢。你可要做好準備,更不可尉遲將軍同謀,到時候東窗事發你才好脫身啊!”

她緊緊抓著他手,緊張。

“不礙事,此事我自有分寸。再者,事到如今我一人也無法完全扭轉局麵。傳到橋頭自然直吧。”

梁燁初溫馨的笑容,讓梁荷頌微微放心了些。

***

厲鴻澈說過沒有打算娶烏圖雅,是以梁荷頌心底並沒有擔憂這件事,卻不想,結果出她所料!!

桑日國國王竟然丟下了自己女兒,直接回國了。烏圖雅暫住皇宮。向來,定是國王和皇帝達成了什麼共識,所以才放心留下來女兒,不過至於是什麼共識,就不得而知了。

送走國王的後第一日,厲鴻澈陪著烏圖雅遊了一日的園子,宿在乾清宮,第二日,仿佛在處理政務,留宿在欣蘭宮,第三日,不知在忙什麼,總之就是沒來雙菱軒。

“娘娘,今晚湯是送還是不送了?”康雲絮輕聲問。

看了一眼那熱氣氤氳的湯,梁荷頌便不再理會,自顧自縫補小孩子的衣裳。康雲絮不知其意,也不敢再問提起不開心的事。過了好一會兒,才聽梁荷頌冷聲道:“這幾日送的湯都白送了,今晚就別浪費糧食了,自己喝吧。正好最近宮中到處提倡節儉、節衣縮食,別浪費了自己口糧。”

因著這好幾日厲鴻澈都行蹤不定,要麼就在其他妃嬪哪兒,這湯也不可能送去。而小福子也一直沒有送湯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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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宮。

厲鴻澈方從欣蘭宮出來。盛丙寅處斬之日就在後天午時,他實在不放心,便通過欣蘭宮之後的密道出宮去牢中暗看了一趟,若不出所料,後日將會有一場大戲上演!

一場轟動大晉百年朝野的大事!他籌謀了這麼多年,總算等到了這一天!

厲鴻澈落座,捏著太陽穴。康安年忙上前捏肩:“皇上,您喝點兒湯麼?今天一整日您就吃了個早膳,連口水都沒喝。”

“把雙菱軒的湯膳端來。”厲鴻澈累得沒睜眼,低沉的嗓子略有些沙啞。

“皇上,雙菱軒的湯膳已經斷了好幾日了。”

“斷了?”倏爾睜眼,厲鴻澈眸光浮了浮,深邃如外頭的夜空。“何時斷的?”

康安年想了想。“喲,差不多七八日了,自從桑日國的國王走後兩日,就沒再送了。”康安年見皇帝凝眉思索,似回想不起來似的,“您太忙,記不得也是正常。”

竟然都七八日了!他怎麼覺得仿佛還是昨天的事。厲鴻澈起身:“提燈,擺駕雙菱軒。”

走了兩步,厲鴻澈停下:“罷了,就你隨我去就是了,別張揚。”

八月底,月如鉤,一彎銀弦掛梢頭。踏著這無光的一鉤月亮,厲鴻澈輕輕推開了梁荷頌的房門。

門開的瞬間,她的氣息鋪麵而來。厲鴻澈不覺心頭跳了一跳,竟仿佛是因為那屋中女子的氣息所致。

梁荷頌正睡得迷迷糊糊,猛然覺得一陣寒涼之氣從背後襲來,接著便落進了個男人的懷抱!

誰?!

她刹那驚醒,接著便感受到背後硬邦邦的壯碩胸膛,傳來絲絲溫暖,又迅速燃燒成火熱!

“皇上?”

他沒答話,在她耳邊摩挲了摩挲。

“想朕了沒?”

想?她哪裏敢想。梁荷頌想起前些日子,厲鴻澈所說的“不恥下問”,把打算壓在心底的話,說了出來。

“臣妾不敢想,也想不起。”

“為何?”

“想,卻看不到、摸不到,那不是折磨自己麼,所以臣妾不敢想。”

這話有酸。昏暗中,厲鴻澈無聲笑了笑。“可是朕想了,雖然看不到、摸不到,但至少你可以在朕心裏,一直折磨朕。朕也就不寂寞了。”

兩人並躺在床上。思量了許久,猶豫了許久,梁荷頌才出口問:“皇上前些日子說不打算娶烏圖雅公主,不知還算不算數。公主在後宮這麼多日了,皇上打算將她如何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