揮退了康安年,梁荷頌單獨與厲哲顏走了走,說了幾句話。
“烏圖雅公主在府上可還好?前陣子朕聽說,公主和你原夫人不睦……”
他單膝跪地,垂著眸子,像天上留下來的一抹天青色的天空之色。“都是不實傳聞,臣府上一切安好。”
“安好,就好……”
梁荷頌本想再說些什麼,讓他重拾笑容,可是張口卻發現仿佛說什麼,都是多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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賢太妃在木屋裏養了這麼許久的膘,一下子又肥滾了一大圈兒!!尖突突的小臉兒變成了圓盤子臉,圓滾圓滾的!
這處院子而今是她的地盤兒,每日又好吃好喝的,還有一堆嘍囉貓任它驅使,小日子過得別提多舒坦!賢太妃學著人的動作,大喇喇的坐在軟墊椅子上,背後花白的貓兒“泥鰍”正在給它按摩肩膀,殿中還有幾隻苗條的貓兒在跳舞。
“左邊點兒,左邊點兒……”“過了過了,往右往右,哎呀右!左右不分……蠢東西……”
賢太妃嫌棄的氣哼,睜開條眼縫兒看紅毯上那“群魔亂舞”——七隻貓兒正搖尾巴撅屁股的跳賢太妃指定的仙葩舞,跳著跳著忽然地縫兒裏鑽出隻蟑螂,群攻而上,喵嗚喵哇地爭搶起來!
烏,煙,瘴,氣!
賢太妃頭疼。“孺子不可教也,真是太蠢了……”
一爪子拍飛身後的奴才貓,賢太妃借著椅子居高臨下俯視群貓,有簇小火苗兒在它心口嗶嗶啵啵的燒。“想當年哀家寵冠六宮,誰人不知道賢妃之名,你們這些蠢東西,比起當時伺候哀家的宮女,舜熙先帝賜的樂師,真是差太遠了……”
花白貓是個狗腿子公貓,喵嗚喵嗚的仿佛在說是,想聽更多,在賢太妃麵前點頭哈腰,伏在椅子下作長凳子狀。賢太妃哼看了一聲,一躍,高雅地踩在它背上,下地,在紅毯子上轉了個圈兒,頗有得色地說起來。眾貓不敢造次,依次序坐成一排。
“你們這些沒見過世麵的蠢東西哪裏懂哀家當時的風光,嗬,哀家要吃什麼,除了王母娘娘的仙桃,什麼沒有吃過,哀家要的戴什麼,除了天上閃爍的星星,什麼寶物是哀家沒有戴過的。舜熙先帝夜夜宿於哀家之處,六宮粉黛也黯然失色……唉,仙桃就好比至尊美味的魚,星星就好比絨球,懂?”
賢太妃用盡量直白的話費力的說著,然而發現眾貓蠢呼呼地,雖然看似在聽訓誡,然而眾貓眼卻隨著那瘸腿兒蟑螂逃跑路線,四處遊移,最後——“啪”!
賢太妃眼睛也沒眨一下,將蟑螂怒拍死,一爪子蹬飛了!仿佛有烈烈的火焰在燃燒。
“哀家才是蠢了,竟然無聊到跟你們這群畜生說這些。你們腦子裏也就隻有蟑螂了!”
雖然近日吃得好,但是沒人能陪她說人話,朕是寂寞……賢太妃歎了口氣,看了眼群貓,有種高處不勝寒的寂寞感。
“哀家一個人,是挺久了。”
竟然無聊到說起那個負心的男人。那些“寵愛”都是假的,她有什麼好風光,好說的……
賢太妃跳上軟墊子,打算睡一覺,一會兒偷偷溜出去找梁荷頌去,抬頭正看見窗台上坐著一座灰色的小山,可不就是大灰貓辰良麼?它雙目沉沉的,依然糙漢似的厚重感,靜坐在那裏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