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昨晚我也沒有睡好,腦子裏一直想著周子安的事,也正是因為我一直在想著這個事,所以看到麵前的這個男人時,我才聯想到,他可能就是周子安的父親,周正。
我看了一眼四周,還好沒人,遠處隻有兩個保安,也沒往這邊看。
我眉心緊擰,心裏已經很惱火,衝他沒好氣道:“如果你是周正,那請你起來!”
他當然聽出了我的不高興,猶豫了幾秒後,還是踉蹌著從地上爬起來。
可能真是一夜沒睡,整個人都是飄的。
他起來後,我就往車庫走。他就緊跟在我後麵,一直喊我,並為他剛才的行為跟我道歉。
這就是中國的父母,為了兒女操碎了心啊。
我心裏很煩躁,一直沒搭理他,走得很快。
剛到車庫,居然看到裴容了,他的車就停在車庫門口,自己抽著煙靠在車上,好像專門在等我。
不過此時此刻,他卻是衝著我笑的。
我當然知道他為什麼笑。
因為我走得很快,已經將周正甩了一大截。裴容看了一眼我身後的遠處,說:“有時候不用把事情做得那麼絕。”
他什麼都沒問,我什麼也沒說,他就已經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我回頭看著小跑著過來的周正,沒有說話,裴容又說:“知道你今天去北城,我也順便過去了解情況,一起吧。”
然後他上了車,上車之前,向周正喊道:“周總,搭我順風車吧。”
接著裴容又衝我道:“現在惠遠正需要幫助的時候,凡事給自己留條後路,你說呢?”
不等我說話,他上了車。
在周正應著聲趕到這邊時,我走過去,坐在了副駕駛,心裏,則琢磨著裴容的話。
上了高架後,裴容打破了這一廂的寂靜,問道:“周總,令公子多大了?”
周正明明也是個大老板,可就因為他兒子這事,把自己搞得跟個小孩子似的,說話都顫顫巍巍地,“二十五了。”
“哦,都這麼大了。”裴容的腔調有些奇怪,“我還以為是未成年呢。”
原來,是這樣的諷刺。
罵人都不帶髒字,裴容算是最牛的一個。
周正卻是歎了口氣,一直在說自己不好,沒教育好,才讓孩子犯了這麼多錯誤,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
說著,他哀戚戚地哭了起來,從後視鏡裏,我看到他雙手捂著臉,老淚縱橫,眼淚都從指縫裏流出來了。
我眉心緊著,心裏也不好受。
我本身就是做心理的,這種事情遇到的也不少,像他這樣把責任攬在自己身上的還真是少見,想來,也是個走在教育邊緣的人,隻是,可能還沒用對方法,要麼,就是很晚才起步。
他這樣的一說,我倒沒那麼生氣了。
同時,我也在想裴容的話,凡事要給自己留條後路。
雖然我現在不想見他,不想跟他有任何來往,但保不準,以後還會有合作的時候呢?
但是,我還是不想他兒子輕鬆地出來。
不過有一點我很想不通,我不是派出所的人,沒有任何政治權力,他跑來找我為他兒子求情,這不是跑錯了方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