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見過裴容這麼聽話,雖然他這幾天對我的態度的確比較好,但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對我言聽計從的。
所以,他這是愧疚,因為溫柔。
我在心底感歎一聲,真是為了溫柔,他什麼都能做得出來。
他越是這樣,我越是對他有意見,倒杯水又怎麼了,難道我自己不會倒?說句對不起就了不起了嗎?沒用,說對不起也沒用,我不可能對他的溫柔心慈手軟的。
所有簾子都拉上後,我終於收回了視線,視線落在我手裏的水杯上。
然後我看了裴容一眼,附上鄙夷的微笑,當著他的麵,將手裏杯中的水倒入了身邊的黑色垃圾桶。
一邊倒,我就一邊笑,而裴容的臉色有些沉,對,隻是有些沉,並沒有表露出什麼。
我想,他也不會表露出什麼,我做那些行為,隻是告訴他,我對他很有意見。
倒完後,我起身去了廚房,自己重新給自己倒了杯水。
然後來到原來的位置上坐定,一口一口地喝了起來。
這麼冷的天喝著熱水,整個身體都很舒服,尤其是剛才受了那麼大的驚嚇,壓壓驚果然是對的。
我慢慢地喝,而顯然,我看出裴容有話要說,他一直在等我。
直到我喝完。
杯身還有溫度,握在手裏很舒服,我沒有及時放下,一直抱在手裏,就像暖手寶一樣。
曾經,裴容還給我買過暖手寶呢,那時候心裏還覺得很溫暖,想想,真是可笑。
這個裴容,做一切都是有目的的,我真不能小看了他對我的任何一個行為。
我們就這樣他看著我,我瞪著他,足足有十來分鍾,終於,他開口了,說:“今天的事非常抱歉,讓你受驚了。”
嗬,受驚,是啊,的確是受了很大的驚。
我抿著唇,盯著他,不說話。
他繼續說:“後來我進了山區,手機沒有信號,等到有信號的時候,我打給你你的電話又打不通,所以我隻好打給蘇暢了。”
他抬眸看著我,我依然不說話,但心裏卻在盤算著他說話的內容。
不是帶溫柔去醫院嗎,怎麼又去了山區?
當然,我不可能問他,我對他們的事不感興趣,就算問了,他也不一定會回答。
如果他想說,他剛才就在那句話裏一並說了為什麼去了山區,但他隻說了結果,沒有說過程,所以他是不想說的。
“其實這個房子的玻璃都是防彈的,就算打裂了,最多隻是印子,不會破的。”他頓了一下,接著說,“讓蘇暢找你,隻是為了讓你放心。”
怎麼,說這些是為了讓我感謝他嗎?
我裹了裹嘴,衝他挑挑眉,很認真地說:“嗯,那謝謝你了。”
說出這句話,裴容一點也奇怪,仿佛早就知道我會這麼回應他,但他卻勾唇,衝我輕笑了一下,說:“我跟你說這些,不是為了讓你感謝我的。”
“那是什麼?”
我緊接著問。
氣氛突然有些不對勁兒,從我問了這個問題後,裴容看著我,沒有說話。而我呢?則朝他露出一抹鄙夷的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