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墨染挑了挑唇,不假思索地回應:“天上地下,也就寧皇叔一人值得墨染生氣!”
話一出口,雲墨染便開始後悔,因為這句話擺明又犯了寧皇叔的忌諱。果然,手上動作一停,赫連蒼寧眸中的笑意跟著消失:“雲墨染,你少得寸進尺!”
“是!”雲墨染立即起身,躬身致歉,“墨染不該如此輕浮,請寧皇叔恕罪!”
赫連蒼寧看她一眼,還未來得及說話,便聽到房門被輕輕扣響,阡陌的聲音隨即傳來:“王爺,溫承之帶人來了。”
“他還敢來?”雲墨染冷笑,轉身就要往外走,“寧皇叔慢用,墨染去收拾他……”
“莫要亂來。”赫連蒼寧起身,“有本王在,何須你出手?”
溫承之此番是鐵了心要將雲來客棧拆個七零八落,故此帶了一大隊人馬,浩浩蕩蕩地開了過來。將大部隊留在門口,他張牙舞爪地衝進一樓大廳厲聲吼道:“雲墨染呢?趕快讓她出來給本少爺磕頭賠罪,否則少爺就動手了!”
“你敢!”映飛麵沉似水,眸含冷意,“朗朗乾坤,天子腳下,你敢目無王法?”
“哈哈!王法!少爺是吏部尚書之子,你跟少爺談王法?”溫承之仰天大笑,似乎聽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話,“給少爺讓開!等少爺收拾了那個醜八怪,再來收拾你!你們一個都跑不了!雲墨染!你給少爺出來!”
映飛冷冷一笑,神色不動:“吏部尚書又如何?你以為仗著這一點,你便可以想收拾誰就收拾誰了嗎?”
“哎喲!你還不服?”溫承之雙手叉腰,上下打量了映飛幾眼,“少爺告訴你!憑少爺的身份,收拾一個廢物綽綽有餘!怎麼著,你還想管少爺的事?管得了嗎?”
“他管不了,本王管得了嗎?”
冰冷如玉的聲音突然響起,溫承之大驚失色,猛一抬頭,赫連蒼寧如帝王般沿級而下,滿身淡淡的金色光芒。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他嚇得聲音都在發顫:“臣……參見十九皇叔……”
赫連蒼寧袍袖一揮,語聲銳利:“溫承之,是誰給你的膽子,敢在璃京城耀武揚威?帶著這麼多人前來,你意欲何為?”
“臣……臣不敢……”溫承之笨拙地擦著滿臉的冷汗,快要承受不住麵前這個男子所帶來的壓力,“十九皇叔有所不知,是……是雲墨染動手傷人在先……”
“是嗎?”赫連蒼寧淡然冷笑,“那麼她動手之前呢?你以為方才本王不在,便不知事情始末?”
“這……”溫承之驟然怔住,更加冷汗如雨,“臣……臣該死……十九皇叔恕罪……”
雲墨染畢竟動手在先,若是鬧將起來,隻怕她也占不了多少理。赫連蒼寧深吸一口氣,淡淡地說道:“罷了,這件事到此為止。帶著你的人速速離去,若再敢前來鬧事,不隻是你,就連溫啟軒都會後悔莫及!去吧!”
“是!是是!多謝十九皇叔開恩!”溫承之大喜,連連叩頭,緊跟著掙紮起身,連滾帶爬地出了門,在一眾奴仆的簇擁下倉皇而去。
一場原本不死不休的危機因為赫連蒼寧而消弭於無形,雲墨染心中自是無比感激,躬身說道:“多謝寧皇叔。菜要涼了,請寧皇叔回房接著用。”
赫連蒼寧點頭,目光卻有意無意間往映飛所在的方向掃了一眼。隻可惜映飛隻顧低頭整理桌椅,並不曾注意到。
回到房中,赫連蒼寧落座問道:“那男子是何來曆?”
雲墨染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映飛?不清楚。那日見他昏倒在客棧門口,墨染便將其救下,又見他居無定所,四處流浪,便邀他留下幫忙打理客棧。”
赫連蒼寧微一沉默:“你對他倒沒有防備之心,將來萬一吃了虧,莫說本王不曾提醒過你。”
我的心事,你不會懂。雲墨染心中暗歎,點頭說道:“是,墨染明白,多謝寧皇叔提點。”
赫連蒼寧不再多說,安靜地吃完了飯。且溫承之既已退走,便將阡陌叫來一同就餐。阡陌倒是真性情,邊吃邊不停地嘖嘖稱讚,誇得雲墨染越來越不好意思。
一頓飯吃完,赫連蒼寧再度問了一句:“手藝不錯,本王很久不曾吃到如此色香味俱全的菜了。菜金多少盡管開口,本王自信還付得起。”
“不必,”雲墨染搖頭,“墨染方才已經說過了,寧皇叔是天價,墨染收不起。這頓飯,就當是感謝寧皇叔方才的援手之德。另外,這是墨染承諾所贈的平安扣,請寧皇叔笑納。”
“本王不會要。”赫連蒼寧冷笑著起身,竟像是受了莫大的侮辱,“雲墨染,本王向來隻要唯一,絕不會拿你的平安扣。至於菜金,這個差不多夠了。”
隻要唯一?好絕烈的性子!雲墨染身心一震,還未來得及思索這句話中的含義,便見赫連蒼寧從懷中掏出一塊雪白的玉佩放在了桌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