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鬧劇最終因寧星遙的阻止結束,薛雨琴繼續回到原本的囚禁生活,精神越發不濟。
養胎其間她曾有多次想尋死,但最終都被人攔下,再由寧星遙救回來。
平日裏百般聊賴的寧星遙閑來無事,陪她折騰,想帶火兒離開皇宮的心思越發濃烈。
一日。寧星遙給薛雨琴號過脈,親眼看她服下藥後沉沉睡去,才起身收拾醫匣。
她的餘光瞥到一隻手從她的身後伸出來,準確無誤地抓向她拿的東西。
“這等粗活日後讓太醫來做。”祁炎遠接過她手上的針灸包,為她收拾好醫匣。
寧星遙沉默地看著他嫻熟的動作,等他將醫匣蓋好,拿起來就往外走。
祁炎遠來得勤快,每日陪火兒玩耍打鬧,靜下來時會和跟著她,一直盯著她做事。
寧星遙起初不習慣,但看他並無過多出格的舉動,便不再理會他。
“母後,兒臣已將老夫子傳授的知識溫習,兒臣能去抓魚嗎?”
寧星遙剛走進正殿便看到火兒歡脫地一蹦一跳跑到她跟前,抬起一張俊容。
正在長身體的火兒如有破竹之勢般,身高一下竄到齊寧星遙腹部的高度。
寧星遙疼惜地揉捏著他的臉,命宮婢帶著他到禦花園,轉眼卻見祁炎遠沒跟火兒一起。
“火兒也長大了。”祁炎遠心滿意足地注視著火兒的背影,由衷地感慨道。
寧星遙沒接過他的話,繼續走進正殿,坐在桌子前,為火兒編織著入冬要穿的衣物。
祁炎遠本想勸說她將此事交由下人做,但一想到她執拗的脾性,便沒再開口。
他尋一本書,坐在她麵前翻看,不時地抬頭凝視著她的一舉一動。
寧星遙無法忽視他在眼前晃來晃去的身影,悶著的怒火爆發出來,啪地一聲放下線頭,惱怒地瞪著他道,“請皇上滾出我的視線!”
候著一旁的宮婢麵露驚色地看她一眼,卻又在祁炎遠的攝人目光下低下頭。
在這世上敢和祁炎遠這般說話的人隻有寧星遙,但祁炎遠從未怪罪過她。
“我很快要出征。”祁炎遠聽到她終於肯對他說話,早已忘卻她大不敬的用語,眉宇間換滿是憂愁,擔憂道,“我擔心你們孤兒寡母在宮中有危險,想多陪你。”
“在我最需要你的時候,你又在哪裏?”
寧星遙對他的話不感興趣,“皇上也曾不理會我們,如今又何必在此故作深情?”
祁炎遠生怕她不相他的話,手覆上她的手,誠懇道,“我說的都是真的。”
祁炎遠的眼中是化不開的濃重愁緒。
這三年以來的國泰民安隱隱有被打破的跡象,邊境的隊伍越發強大,他們的軍隊屢屢戰敗,讓他不得不禦駕親征。
寧星遙的眉頭終於一動,臉上的笑意不達眼底,“和我又有何關係?”
祁炎遠滿眼失落,他還未來得及回答,便被前來稟報軍情的士兵帶走。
他離開得匆忙,未注意到身後低斂起眼瞼的寧星遙的眼中一閃而過的愁思。
幾日過後,皇上禦駕親征。
士兵們出征前在點兵場上發誓的怒吼聲響徹天際,傳到深在後宮的火兒的宮中裏。
祁炎遠在臨出征前將一切打點好,吩咐留守的禁軍務必確保寧星遙和火兒的安全。
寧星遙呆在火兒的宮中裏從未出去走動,她的生活一直圍繞著火兒和薛雨琴。
她從不打聽前線的戰事,也不曾提及出征的祁炎遠,隻安心地教火兒學文學醫。
時光在她忙碌卻平靜的生活中匆匆流逝。傍晚,紅霞漫天,似鮮血一般的紅。
寧星遙聽到偏房傳出一陣慌張聲,聞訊趕去一看,得知是薛雨琴即將臨產。
她屏退一幹前來候診的太醫和接生的婆子,等到人群散去才走進偏房。
薛雨琴半跪在床上,手捂著肚子,痛苦地呻吟著,一看有人進來,虛弱地向她求救。
燭光照映在寧星遙的臉上,她看薛雨琴向她求助,恍然間似是看到那夜在火中的她。
“怎麼是你?滾開!快來人!”薛雨琴看清來者是寧星遙,憑著吊著的最後一口氣,大聲喝道。
“沒用的,這裏隻有我一人。”寧星遙說著,慢慢地走近她,露出袖子中藏著的匕首,將匕首在燭火上燒紅,“你可知我一直在等這一天,我要親手了結我們的恩怨!”
她的耳邊充斥著薛雨琴害怕的尖叫聲,她冷笑著一步步朝她走去。
她一把抓住她無力抵抗的雙手綁在床頭,用仍帶有餘溫的匕首貼著她的肚皮。
她俯下身,看著她含淚可憐的模樣,溫柔地道,“你放心,不疼的,我每日都在練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