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發將一把鋤頭打好,才發現顧明貞的存在,黝黑的麵龐上爬上紅暈,連忙放下工具,洗了洗手,小跑著出來,不好意思地說:“小娘子,久等了,你的鍋已經打好了,你看看滿意嗎?”說著領顧明貞到擺放樣品的櫃台前,把一口深肚的燉鍋端起來給她看。
手藝不錯,完全是按照她的圖紙來打的,顧明貞接過來,笑著問道:“是你打的?”
周發抬手搔了搔後腦勺,憨厚一笑,“是啊,手藝不好,別見怪。”
“師傅太謙虛了。”顧明貞把剩下的錢數給周發,笑著說:“你這手藝真是太好了,以後有需要還找你。”
周發點點頭,“要是需要補鍋、補壺都可以來找我。”
顧明貞端著一口鍋回了圍爐夜話,葉氏放下手裏的活,好奇地看著她手裏的鍋,“這模樣怪怪的,用來做什麼?”
“山人自有妙用。”顧明貞調皮地眨眨眼。她把燉鍋按到灶台的另一個口上,正好放下去,兩個耳朵卡在外麵,方麵端拿。
顧明貞往鍋裏倒了半鍋水,用木柴把碳引燃,等火熊熊燃燒起來後,她拿出一個幹淨的白布口袋,往裏麵裝各種香料,裝好之後,將袋子口的繩子一收,係個活結,就不怕袋子散開了。
葉氏看得新奇,估計同那口怪鍋有關,好奇地問:“你又要做什麼?”
顧明貞賣起了關子,神秘一笑,“等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鍋裏的水很快開了,顧明貞把燉鍋裏裏外外都燙了一遍,洗刷幹淨,重新加水,水開之後,將一隻整雞焯水,然後將雞和香料袋子一起放入燉鍋,大火燒開,隨後小火慢燉。
葉氏不知道她要弄什麼,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時不時抬頭關注一下。但燉鍋是蓋了蓋子的,看不到裏麵的情況,隻是不一會兒便聞到絲絲縷縷的香氣溢出來。
中午的飯菜不算好吃,葉氏被顧明貞養刁了口,隻吃了個七分飽,此時聞到這鮮香誘人的雞湯味,肚子裏的饞蟲都活躍起來了,巴巴地看著鍋裏,問道:“你這做的什麼?跟平時的雞湯味道不一樣,怎麼聞著那麼香?”
顧明貞算了算時間,笑著說道:“娘,別急!還不到火候,等會兒好了,一定把第一碗給你吃。”
葉氏心裏十分期待,但嘴上沒應,在女兒麵前表現得這麼饞,多丟人啊!
顧明貞把今日要用的食材都備齊後,看著時間差不多了,把燉鍋的鍋蓋揭開,一陣水汽裹挾著鮮美的雞湯味道撲麵而來,讓人沉醉。
今日老孫又來得早了些,聞到味道坐不住了,踱步到隔壁問:“你們這是要賣雞湯?”
顧明貞抬頭望向老孫,見他眼睛直溜溜盯著鍋裏,笑著說:“不是雞湯,是新推的鍋子,等會兒好了給孫叔送一份過來。”
“行!”老孫吸溜了下鼻子,毫不客氣地應下,投桃報李地說:“你們有事盡管叫我,能幫得上忙的我一定幫。”
“那就提前謝過孫叔了。”顧明貞笑盈盈地說。
“謝什麼!”老孫擺擺手,“我還沒謝你們的美食呢!這麼謝來謝去的可就沒意思了。”
顧明貞笑著應了一聲,老孫想著廚子都有忌諱,不好這麼直愣愣地看人家調製配方,便又溜溜達達地回自己鋪子裏等著了。
顧明貞舀了一勺雞湯來喝,雞湯本身的鮮味和香料相輔相成,鮮美醇厚,從口中一路熨帖到胃裏。見雞湯差不多了,顧明貞把另一邊的火也燒起來,待鍋燒辣之後放油,把一個罐子裏的調料都倒進鍋裏煸炒,這是她剛剛趁葉氏不注意從空間裏拿出來的火鍋底料。
黃橙橙的牛油在高溫下慢慢融化,露出裏麵的辣椒、花椒和各種香料,被油炒得滋滋作響,又香又嗆的味道漸漸彌漫開去。美食街的店主們已經習慣這個時間段聞到來自圍爐夜話的濃鬱香味,隻能翹首望一望,暗暗吞了吞口水,繼續營業前的準備工作。
料炒香後,顧明貞端起燉鍋裏的雞湯倒到炒鍋裏,奶白色的雞湯瞬間被染成一片殷紅,紅油浮在表麵,辣椒、花椒在紅色的湯底裏浮浮沉沉。湯倒完後,露出下麵的一整隻雞,顧明貞把雞整個撈出來,把燉鍋放回去,又把炒鍋裏的湯底倒回燉鍋裏去。
葉氏看她忙得出了一臉的汗,掏出手帕給她擦了,“這折騰來折騰去的,好了嗎?”
“好了!”顧明貞笑著說:“你就等著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