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來,方致堯剛下飛機就直接趕到了蘇家,衣服皺成一團,眉宇間有掩不住的倦意,青青的胡茬爭先鞏後的冒了出來。
一見到蘇菀,他迫不及待地上前一步,想要擁她入懷裏,卻被她刻意避開。
隻聽見她客氣地問候道:“方總回來了?”口氣熟絡又可親,好像他是她今天遇到的某個親朋好友。
方致堯心一沉,瞬間察覺到她在刻意疏遠他,連目光都不願與他接觸。
兩人分開不過四天時間,離開前,她還像溫順的小貓一樣伏在他的胸前,回來怎麼會變成這樣?
他的視線落到她胸前打著石膏的手臂,眉頭微蹙,心疼地問道:“疼嗎?”
“不疼。”比起內心不斷撕裂的劇痛,骨折的短暫疼痛,算不得什麼。
他望著那張白皙如玉的小臉,忍不住伸手想去撫摸,卻再次被她不動聲色地避開。
“蘇菀,出了什麼事?”他不解地問道。
蘇菀眼眸冷冷地凝視著他,唇角有著淺淺的弧度,似笑非笑,像是在說:需要我說出來嗎?你做了什麼,自己心裏不清楚?
剛見麵,她已注意到他鼻梁,嘴唇上有結痂,脖頸上有四道細細長長的傷痕,一看就知道是女人手指甲造成的抓痕。
她的心像是被人輪著大錘,實實在在地錘了幾下,碎成幾片。
表麵看著,若無其事,內裏卻已四分五裂,全靠一口氣強撐著,才不至於癱成一團泥。
本打算見麵質問他前因後果,詳細過程,一看他臉上的傷,蘇菀感覺自己像電視劇裏常見的蠢女人,明明在酒店抓奸在床,卻依然哀哀追問對方:你為什麼要這樣做?你肯定有不得己的苦衷,對不對?你還愛我,是不是?
蠢到極致。
不怪別人,隻能怪自己有眼無珠。
心裏這樣想,眼神裏又多了一層憤怒和厭惡。
方致堯是個絕頂聰明的人,蘇菀的表現他看在眼裏,驚愕不已:到底哪裏出了問題?但是他瞬間將驚詫壓了下去,一雙鳳眸熠熠生輝地凝視著蘇菀。
“我不管你從別人那裏聽說了什麼,不要信,你唯一要做的就是相信我。”
“相信你?”蘇菀玩味著這句話,親耳所聞,親眼所見,還能有假?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
親耳所聞,親眼所見,還能有假?
原來她已不信任他。
不僅僅如此,她眼神裏不加掩飾的厭惡,刺得他胸口隱隱作痛。
方致堯黑眸沉沉地盯著她,渾身帶著山雨欲來的氣勢。
她毫無畏懼,麵若冰霜地瞪著他。
空間瞬間凝結成冰,兩人靜靜對峙。
蘇菀鎮靜地打量著他,即使帶著傷,那張臉依然無可挑剔,眼神堅毅,嘴角硬朗,身材健碩,散發著百分之百的男人魅力。她迷惑了,像他這樣萬裏挑一的男人,走到那裏都會有女人撲上來,為什麼偏偏要強迫女人做那樣的事?難道這是他的嗜好?
不,沒有人好看到不講良心,沒有人強橫到肆無忌憚,沒有人能幹到罔顧法律。
為什麼還要研究這些細節,有什麼用?
為什麼一直為他找借口?
早說了,都怪她看走眼。
她眼眸裏充滿悲哀,淒然一笑。
這一抹茫然淒涼的微笑,撞散了方致堯周全聚集的蕭殺之氣,他長臂一伸,將她勾到自己懷裏,輕輕地吻她的頭發,低聲下氣地說道:“不生氣,好不好?”
這也許是最後一次了。
蘇菀乖巧地把頭抵在他的胸口,靜靜感受著他胸口源源不斷傳出的溫暖氣息,強壯有力的懷抱,真是讓人不舍。
最後深呼吸一口他的氣息,他外套上有一股特別的味道,似曾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