簽完購買合同,別墅開始辦理過戶手續。
奇怪,方致堯並未急著找蘇菀兌現賭約,蘇菀忙著搬家,也無暇顧及其他。
一個家究竟有多少雜物,恐怕隻有搬家收拾東西的時候,才知道,一個家竟藏著成千上萬件零零碎碎的物件。
一邊收拾,一邊用腦袋決定上萬件東西的生死去留問題,工程之浩大,簡直靈魂顫栗。
時不時,找到一些包裝都沒拆的東西,就會發出拷問靈魂的質問:咦,我怎麼會有這個東西?什麼時候買的?買來幹什麼?
拆完包裝,發現早已過時,扔吧!
兩姐妹像是開啟了扔東西比賽,每收拾一箱東西,要扔掉大半箱。扔得暢快,生出錯覺來,好像是自己是坐擁三千後宮的皇帝,看不順眼的妃子,大手一揮:打入冷宮。
心胸豁達的蘇母,麵對著囤積了幾十年的雜物突然起了執念,這也不舍得,那也不舍得。
一個破了個口子的小碗,是蘇萱小時候用過的。看到它,蘇母仿佛能看到當初那個粉粉嫩嫩,還在牙牙學語的蘇萱。蘇萱嫌棄地看了一眼,“扔吧!”蘇母卻說:“這可是你小時候用過的,看,這個小口就是你拿碗敲桌子造成的,你看它質量多好啊!當年你那麼折騰它,它都沒碎。”
不,在蘇萱眼裏,它就是個破爛。
一副發黃的蠟筆畫,上麵畫著一個一頭泡麵卷發,張著血盆大口,笑著露出上下兩排鯊魚牙的女士。蘇母拉過蘇菀:“快看,這是你第一次送給媽媽的禮物!看,你把媽媽畫得多美!”
美?好吧,你開心就好。
蘇萱小時候穿過的裙子,玩過的洋娃娃,用過的泳鏡,蘇菀小時候看過的書,帶過的圍巾,得到的獎狀,更別提蘇父用過的東西,五十年前的自製小玩意,四十年前的球拍,三十年前的結婚禮服,二十年前的從非洲帶回來的木雕,還有成堆成堆的書,統統是蘇母的心頭寶,統統不能舍棄。
裝了整整十大箱,可以填滿一個小房間。
趁著蘇萱帶蘇母出去做皮膚,蘇菀出了點錢,請了個人,把這些東西統統拉走扔掉。
蘇母回來,對蘇菀不依不饒地罵道:“你怎麼可以動我的東西?這個家我說話還算數嗎?你這是嫌棄我嗎?那我們分開住好了!”
一件小事被蘇母升華到了母女感情不合,蘇母罵著罵著,哭了起來,開始講述養育兩位女兒的心酸往事。
一翻舊賬,至少三四個小事的碎碎念。
蘇萱機靈,早躲出去了,留蘇菀垂頭喪氣,不聲不響。
姿態擺得這麼低,手臂還掛在脖頸上,蘇母哪裏舍得一直罵,罵過也就翻篇了。
正在蘇家如火如荼進行搬家事宜的時候,蘇菀收到了一個快遞,打開一看,隻有一張銀行卡,附著一張紙片,寫著:“愛絲梅拉達,謝謝!”,署名:卡西莫多。
是老貓!
銀行卡有些麵熟,這不就是她送給司機羅叔的那張銀行卡嗎?
老貓跟羅叔什麼關係?這張卡怎麼會到他手裏?
她好奇地查了下銀行卡的餘額,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怎麼會有這麼多錢?老貓怎麼會有這麼多錢?
她開始撥打老貓留下的手機號碼,卻一直“無法接通”。
直到深夜,老貓主動打來電話。
“銀行卡收到了?”
“收到了,你是不是搞錯了?”
老貓笑了:“沒錯,謝謝你對我爸媽那麼照顧。”
蘇菀眼珠子差點瞪出來:“羅叔是你爸!”
老貓大大方方地認了:“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