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82.初見鬱林
蘇臻總是這樣不停的暗示自己,告訴自己什麼可為什麼不可為,因為想法高於現實生活,所以她常常感覺不快樂。就像某位哲人說的,如果你覺得不快樂,那一定是想的太多,做的太少。她想,自己就是這種狀態。而她慶幸的是自己還算一個良民沒有什麼不良嗜好,煙和酒她也打算戒了,打算追求積極向上的生活。
這晚那位日本人來了,依舊是一身幹淨而略帶清香的運動休閑套裝,依然是一杯菊花茶,然後靜靜坐下喝茶。期間他的手機響起,於是他對著手機劈裏啪啦說著令蘇臻和小藝完全聽不懂的日語。
日本,日本人,蘇臻心裏念著這兩個詞。日本,這個詞讓她聯想到鍾煜說的過年他要和趙綿綿去日本旅遊。這事她很在意,她當然想去,但是她知道這不過是個夢,她也不想再做電燈泡了。而她真實的想法是,他們倆看上去那麼相愛,自己的遐想都是瞎想,可笑的愚蠢的想法,不可見人的想法。不想了,不想了,再想又該落寞了。她告誡自己不能再想這個問題,不能再糾結下去,快刀斬亂麻的好。冷靜。回歸到從前,飛機上相遇以前。算了,還是回憶我的朱朗哲哥哥吧,想他就不必糾結什麼,就當自己還愛他一樣去想,她暗示自己。可是這根本不起效,對於朱朗哲她已經完全忘記了,曾經他們倆一起走過那麼長的一段歲月,卻沒有了什麼印象深刻的事情可回味。瞧,這就是愛情,變質的愛情,再深刻的感受也敵不過時間的無情,不過莫過於這樣最好,她想。
鍾煜畫廊裏的生意,依舊不溫不火,問的人多,買的人少。很多年輕人都是路過畫廊然後進來看看,還要問很多問題,這不得不讓他常常要說很多重複的話。
這天店裏來了一個年輕女孩,站在一幅菡萏圖前佇立了很久,這引起了鍾煜的注意,他悄悄的走到她身邊,用他那極其紳士的腔調問道:“喜歡這幅畫?”
“是。”女孩的聲音如水滴般清澈幹淨,她扭頭看了他一眼,又繼續看畫。他則悄悄打量起她來,女孩兒年紀約莫二十三四歲,皮膚白皙,氣質文靜,長發披肩,身穿一件墨綠色裂帛風繡花上衣,衣服下圍是手工繡的荷花,顏色鮮豔,栩栩如生。不錯的繡工啊,他暗暗讚歎。下身是一條三色印彩百褶長裙。這打扮很文藝範兒啊。他想。“這是吳冠中的畫麼?”她的問話打斷了他的思忖。
“是。”他想她該是畫畫之人。
“不可能是真畫吧,贗品?”女孩兒繼續問道。
“嗬嗬,是,我臨摹的,因為喜歡,不為買賣。”他慚愧的說。
“你能畫這麼好,已經很不錯了。這一幅多少錢?”女孩兒誠懇的問道。
他笑著指了指畫。“這幅?隻要十塊錢。如果你覺得貴了,可以免費送給你。”
女孩兒聽了眉頭一皺,她顯然被這個價嚇了一跳,甚至覺得他很不真誠。於是說:“我是說真的。”
“我說的也是真的。十塊錢難道便宜嗎?我覺得這畫一文錢不值。因為是贗品。”他謙卑的有些過分了,令她不喜歡。
“你也把自己看的太卑賤了。這畫雖然是贗品,但是卻是你親手所畫,另一種意義上說就是你個人的真跡,你覺得它不值錢嗎?”女孩兒看似文靜說話卻咄咄逼人。
卑賤?說話也太殘酷了吧,有這樣來看畫的麼。他說十塊錢不過是想討好她罷了,沒想到自討個沒趣。“不值錢。因為我可以畫很多幅。”他不屑的說。
“那我買這幅。真的隻要十塊錢?”女孩說著就掏錢包。
“你為什麼喜歡這畫兒?”他好奇的問。
“因為喜歡吳冠中,喜歡荷花。他的荷花千嬌百媚,每一幅都畫工精湛,意境深遠。而這幅我最是喜歡,畫中是連成一片的荷花,荷葉用墨模糊處理,與別的畫裏葉多花少,荷葉被寫實化的畫作相比,我更喜歡這畫的處理技巧和意境。”她說著她的理解。
“你很喜歡畫,為什麼不學畫畫呢?”他聽她說話,敏銳的覺察到她隻是愛好畫。
“你怎麼知道我不會畫畫?”她很是驚訝。
“嗬嗬。猜的。”他笑著回答。
“真的隻要十塊錢?”女孩兒還是不信,但是這麼便宜的價錢她很想要立刻買下來,生怕猶豫一下就被別人買走了。
“當然,如果你想學畫畫,我可以教你。”他說著就把畫從牆上摘下來,交給店員打包。
“畫什麼?學費怎麼算?”她似乎很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