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屠羽卿突然想起一件事,“皇兄,臣弟聽說昭儀娘娘又落水,是不是真的?”
這話說的,“又”落水,他該不會以為,北堂君墨是故伎重施吧?
別忘了,她已將所有的事都告訴了他,他正沒個主張呢。
“意外而已,朕原本想立她為後,可是---”屠子卿咬牙,欲言又止,隻當屠屠羽卿是什麼都不知道的,“看來,她終究沒有這個命,那別人都無所謂,瞧在舅舅麵子上,也隻能是她了。”
正是這話,隻要皇後不是北堂君墨,是誰都行。
既然舅舅幫了他那麼多,就立嚴妃為後,也堵一堵那些人的嘴。
反正,他日子已無多,接下來最重要的,是四弟到底要立誰為妃,繼而做將來的皇後。
不然,他又何必一直苦苦相逼於他。
“皇兄,你---”
屠羽卿一呆,想要說什麼,卻不敢。
要是皇兄知道墨昭儀曾經找過他,一定會生氣的吧?
可是,依現在的情況,墨昭儀確實沒可能做皇後的。
“朕知道你對舅舅有成見,但無所謂,等朕死---安下心來,再做打算吧。”
屠子卿打個激靈,差點把實話說出來。
“可是---”
這樣決定,是不是太草率了些。
立後畢竟是國之大事,若是任人不善,會後患無窮的。
事實證明,他的擔憂太對了。
“朕心裏有數,倒是你,四弟,到底有沒有中意的女子了?”
三言兩句的,話題又轉回這件事上去,屠羽卿幾乎想奪門而逃。
他已經努力地想要找個女子留在身邊的,可是,他不想害人家。
“臣弟……怕是要辜負皇兄的心意。”
萬般無奈之下,屠羽卿深深低下了頭。
不用說,皇兄一定會發雷霆之怒就對了。
“……罷了,四弟,有些事,強求不得,朕……再多些遺憾罷了。”
意外的,屠子卿居然沒有氣,苦笑,掐緊了兩邊太陽穴。
那裏正叫人生不如死一樣地痛著,他實在是沒有力氣生氣。
“臣弟該死!皇兄,你、你不舒服嗎?”
屠羽卿羞愧難當,看出皇兄異樣,抬腳就要上去。
“沒事,朕太累了,四弟,你先回去,立後的事,就這樣定了。”
也許路遺說得對,他應該把自己的事告訴四弟,免得他將來得知真相,會無法接受。
可是,他不忍心看四弟為他難過痛苦,他寧可四弟知道的時候,他已經死了。
這樣,四弟無論怎樣難過,他都不會知道的了。
“皇上,四皇子怎麼這麼不懂事。”
屠羽卿還沒去遠,一直站在暗處的路遺就忿忿地開口,也不怕被人聽到。
“由他吧,朕不想再逼他了。”
屠子卿無力地搖首,伏在了案上。
路遺沉默下去,一直沉默。
一道聖旨,下到宣淩宮,命嚴妃梳妝打扮,陪皇上出迎流蘇國貴客。
嚴妃乍一聽到聖旨內容,整個人已呆掉。
“娘娘,快接旨呀!”
見她隻是發呆,疏影暗裏扯了一下她的衣袖,也是高興壞了。
看來主子做皇後,是板上釘釘的事,她這個做奴婢的,也要跟著風光啦。
“哦?哦,”嚴妃回神,終於確定這不是在做夢,趕緊壓抑住彭彭跳的心,無比恭敬地叩下頭去,“臣妾接旨,萬歲萬歲萬萬歲!”
送走茹晧,嚴妃高興得兩眼放光,都不知道怎麼做好。
“皇上要我陪他?不行,我要快些打扮,疏影,還愣著做什麼,快!”
終於到她吐氣揚眉的時候,看那個墨昭儀還怎麼神氣!
太好了,這一招果然用對了。
“是,娘娘!”
疏影喜滋滋的,麻利地拿過嚴妃的首飾盒,仔細挑選起來。
天亮後,整個皇宮都在為迎接貴客的事準備著,流蘇國皇上皇後昨天就已到了京城驛站,今日正式入宮拜訪屠子卿。
臨近晌午時分,屠子卿率群臣在承光殿設宴,盛情款待流蘇國皇上皇後,與之相談甚歡。
而嚴禧祥更是容光煥發,得意洋洋。
陪在皇上身邊的是自家侄女,就是說,她將是接下來的皇後。
再換句話說,從此在朝中,他將呼風喚雨,萬萬人之上。
屠羽卿偶爾看一眼嚴禧祥得意的嘴臉,隱隱地擔憂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