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了,屠子卿一定是瘋了。
不然,他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皇兄!”
聽著這話,屠羽卿死的心都有。
皇兄對他,如果不是徹底失望,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皇上怎麼會死的?!一定不會!”
北堂君墨聽不得這話,脫口而出一句在屠子卿聽來,最可笑的話。
他身患絕症的事,隻屠羽卿知道而已。
北堂君墨知道的,是屠子卿被群臣氣到吐血,怎麼會說死就死?
“不會?北堂君墨,你心裏真正想的,是朕死了才好,是不是?”
屠子卿條地回身,一步一步過去。
其實,他已經看不清楚北堂君墨的臉,隻看得見一團模糊的影子。
“皇兄?!”
驚覺到他要做出什麼事來,屠羽卿咬牙,拖著兩條腿過去。
“不、不是,我、我---”
他眼神那麼凶狠,北堂君墨怎麼可能不怕,想後退,卻不能。
“你知道嗎,古井國之前,曾有妃子為君王陪葬之製,君墨,朕離不開你,不如,朕死的時候,你來陪朕,好不好?”
屠子卿陰森森地笑,慢慢抽出桌上的劍,過去。
“不要!”
屠羽卿臉色慘變,一個大步衝上去。
但,他雙腿被傷,這一下便沒有掌握好力道,一陣疼痛襲來,他腳下一軟,身子不受控製地往前撲去。
“不要你管---”
屠子卿大怒回身,那閃亮的劍尖也隨即轉過來。
不可避免的,撲一聲響,亮光一閃即逝,長劍沒入屠羽卿心口。
這樣看去,好像他是奔著屠子卿的劍尖而去的。
“四皇子?!”
北堂君墨慘然大呼,眼淚洶湧而下。
屠子卿呆住,瞬間僵硬了身體,就見屠羽卿痛苦地抽、搐一下,便慢慢滑倒在地。
胸口,血如泉湧。
恍惚間,他似乎又看到當初跪在地上,向皇兄表明心跡的自己。
同樣尖銳的利刃刺進手臂時的痛,似乎又回來了。
“四弟,記得這有多痛,如果有朝一日,你沒有做到自己所說過的,同樣深的一刀,就會刺進你心裏。”
皇兄對他說過的話,言猶在耳。
是的,今時今日,他確實是背叛了皇兄。
所以,上天要他付出了該付的代價。
屠羽卿笑笑,慢慢閉上了眼睛。
“不!”
北堂君墨慘然大呼,胸口一陣大痛,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路遺聽到動靜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慘不忍睹的一幕。
黑暗,無邊無際的黑暗包圍了北堂君墨,她無論怎麼樣,都脫不出這叫人絕望的黑暗。
救命,救命!
恍然間,似乎是屠羽卿在向她求救,他染滿血的手伸向她,顫抖不已。
“四皇子……四皇子……”
她聽得見他的聲音,卻看不到他的臉,就隻看見這隻手,那樣可怕地伸向她,伸向她---
“四皇子!”
她大叫,本能地死死抓住。
“啊呀!”
離人嚇得大叫,拿著錦帕的手被北堂君墨掐住,好疼。
她是要幫她擦汗,又沒想要怎樣。
“不要!不要!”
北堂君墨緊緊閉著眼睛,隻是叫,隻是叫,叫了一個晚上,已經快要說不出話來。
“娘娘,你醒醒,娘娘!”
離人急得不行,北堂君墨渾身的衣服都已被冷汗濕透了一次又一次,而且,剛才她為主子換衣服的時候,發現了一件很奇怪的事。
“不……離人,是你?”
北堂君墨終於猛一下睜開眼睛,醒了過來。
眼前一切熟悉而冰冷,不知道什麼時候,她已回到暉音宮來。
“娘娘,你總算是醒了,你要嚇死奴婢了!”
離人拍著胸口,喘著粗氣。
說來最近她被北堂君墨嚇過好幾次了,早晚要嚇出問題來。
“我……什麼時候回來的?”
她不是應該在牢裏嗎,還被鎖住手腳,皇上不知道要怎麼對她,然後四皇子---
“四皇子呢?!四皇子呢?!”
那可怕的一幕突地跳到眼前,北堂君墨才放開離人的手,又跳起抓住了她的肩。
“四、四皇子當然在、在景巒宮,娘娘這是---”
離人疼得歪著嘴,連連倒抽著涼氣。
娘娘腦子是不是壞掉了,總這麼一驚一乍的。
對了,該不會是---
“娘娘?!”
一見北堂君墨晃蕩著身子,跳起來就走,離人一下想起什麼,叫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