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北堂君墨本能地停步回身,眼神茫然。
“娘娘,奴婢剛剛幫你換衣服,你、你的肚子……你是不是……”
離人眼睛略往下,看著北堂君墨已經隆起的腹部。
北堂君墨一呆,繼而痛苦地閉上眼睛,點頭。
是的,她是。
離人和王騰對視一眼,眼裏都有驚喜之色。
看來,主子的好日子到了。
離人說錯了,屠羽卿沒回景巒宮,凝眸和楚醉也不在。
北堂君墨身子很虛弱,幾次都要暈去,要不是有離人扶著,她早軟倒下去。
但,她放心不下屠羽卿,他被傷得那麼重,不知道會不會有危險。
“一定在承光殿!”
想到此,她顧不上自己,一步三晃地往承光殿去。
“娘娘,四皇子出什麼事了嗎?你急些什麼?”
離人累得氣喘籲籲的,扶緊了她。
北堂君墨被關去天命牢,又回來的事,她並不清楚,當然更不會知道在天命牢裏發生的一切。
四皇子豈止是出事,也許他連命都快沒有了。
“別問,快走!”
北堂君墨額上的冷汗一串一串地落下來,才換上的衣服,又已被冷汗濕透。
如果四皇子有什麼事,她萬死難贖。
承光殿上,隻有屠子卿在,靜得可怕。
北堂君墨進去時,他正木然坐在龍椅上,眼睛看著不知名的方向,眼神呆滯。
“皇……上?”
北堂君墨心裏凜了凜,幾乎沒有勇氣進去。
莫非---
“你來做什麼?!”
路遺毫無征兆地現身,而且離北堂君墨那樣近,她甚至可以感覺到,他呼出的、灼熱的氣息。
他恨死她了吧?
“我、我想知道,四皇子---”
“四皇子的事,與你無關,你出去!”
路遺手指一伸,指向殿門口。
問題是,他是不是有點兒越權,屠子卿都還不曾開口。
“別讓我走!”北堂君墨大急,伸手就要抓他,卻被他側身讓開,“我隻想知道,四皇子怎麼樣了,讓我見他,好不好?”
剛剛那個夢,好真實,她現在還在冒冷汗。
“你---”
“他不想見你,你走。”
屠子卿澀聲開口,嗓子啞得厲害。
四弟是傷在他手上的,他永遠不會原諒自己。
“四皇子他……”
北堂君墨既驚且喜:四皇子會說出不想見她的話來,就是說,他沒事嗎?
“現在這個樣子,你滿意了?”路遺冷笑,握劍的手,青筋暴起,“北堂君墨,你害了皇上還不夠,還要來害四皇子,我恨不得---”
“讓她走,多說何用。”
屠子卿痛苦地拿手撐住額頭,話都說不出來。
因為擔心四弟,他已一夜未曾合眼。
更要命的是,這件事,還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你快走!還有,這件事若有第四個人知道,我保證你會死得很難看,出去!”
路遺毫不避諱屠子卿,威脅起人家來。
“可是我、我還沒有---”
她還沒有見到屠羽卿,沒有確定他無恙,怎麼能走?
“走!”
路遺不耐煩起來,扯住她的胳膊,拖到殿門口,將她甩了出去。
“娘娘?!”
離人吃了一驚,趕緊過去扶住她,“路護衛,你怎麼這樣對娘娘?!她已經懷---”
“離人!”
北堂君墨一聲大喝,離人嚇了一跳,本能地縮了縮脖子。
幹嘛啦,不能說嗎?
“我們……先回去。”
北堂君墨疲憊至極,回頭就走。
算了,屠子卿不讓她見四皇子,她沒可能見到的。
不過,這樣看起來,四皇子應該就在承光殿,再找機會好了。
“皇上,四皇子……還沒有醒來。”
再轉回來時,路遺臉上的神情也變得恐懼而無助。
從昨天晚上到現在,屠羽卿就一直昏迷,刺進他胸膛這一劍,離心口,就隻差了幾分而已。
他流了很多血,身子極度虛弱,路遺看著他的時候,甚至看不到他有呼吸。
“他……傷得太重……都是我的錯……”
屠子卿痛苦地伏在案上,雙肩止不住地顫抖起來。
要是四弟真的死在他手上,他……都不知道要怎麼死。
“那,屬下去看著四皇子。”
路遺實在不忍心說什麼,悄然隱去。
屠子卿許久都不曾起身,似乎,也睡去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