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嶽卿不客氣地打斷她的話,一語道破。
“……真人麵前,不說假話,妾身此來,正是有求於五皇子。”
北堂君墨呆了呆,隨即強迫自己鎮定。
事已至此,別無退路。
“皇兄真的不行了?”
屠子卿病重的事,五皇子隻是聽說,從未親見。
一來他們兄弟之間情感一向淡薄,二來,路遺也絕不會讓他見到皇兄的。
“……如今皇宮內外俱已劍拔弩張,稍有不慎便是一場血腥殺戮,妾身希望五皇子能以天下蒼生為念,阻止這場浩劫。”
不說是,也不說不是,北堂君墨很聰明地繞過五皇子的問題。
可是,她未免把五皇子瞧得忒也重要了,這一頂帽子扣上去,要壓死他嗎?
就憑他,能救天下蒼生?
“哈哈,墨昭儀,你還真是會說話,難怪皇兄會叫你迷到神魂顛倒!”
五皇子也不知是真歡喜,還是聽著好笑,仰臉笑個不停。
“五皇子見笑了,妾身一介弱女子,什麼都阻止不了,不知道五皇子---”
看出來屠嶽卿並沒有要拒絕的意思,北堂君墨眼睛越發亮了。
能得他相幫,勝算又大了幾分。
“娘娘想我怎麼做?”
屠嶽卿絕對不是個笨蛋,北堂君墨此來,不會為了別人,肯定是為了她的兒子,太子屠望尊。
她就是想在屠子卿駕崩後,他能擁戴屠望尊即位為君。
“五皇子在朝中頗有威望,妾身一向敬重五皇子,皇上……如此,妾身希望五皇子能夠助我母子一臂之力,妾身必當誓死相報五皇子大恩!”
說著話,北堂君墨屈膝就跪了下去。
隻要能求得五皇子幫忙,她已決定犧牲一切。
她仰起頭,盈盈目光落在屠嶽卿臉上,嫣紅的唇微啟,如泣如訴。
她今天是刻意打扮過的,雖說已生了皇子,可她對屠嶽卿,仍舊有不可抵擋的誘惑。
“北堂君墨,你還真叫本宮—”
屠嶽卿眼神已迷亂,慢慢俯下身去,挑起了她的下巴。
“五皇子……”
北堂君墨身子一震,想要逃開,又生生忍住。
不是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嗎?
如果兒子不能繼位,她就什麼都不是,守住了清白身,有什麼用。
“起來,如果本宮幫了你,你能給本宮什麼?”
屠嶽卿卻笑著起身,放開了她。
他又不是笨蛋,皇兄還沒死呢,他不會在這個時候動她。
“妾身……有的並不多,五皇子知道。”
北堂君墨暗暗鬆了一口氣,冷汗已濕透內衫。
“本宮問你,皇兄的兵符,在不在你那裏?”
京城十萬禁軍,不是誰都能調動的。
但一旦能夠調動他們,則無往而不利。
“兵符?沒有,五皇子是想……”
北堂君墨悚然一驚,猛一下驚跳起來。
她隻是偶爾聽屠子卿說起過兵符的事,至於兵符是個什麼樣,她根本沒見過。
“把皇兄的兵符拿來給本宮,本宮就幫你,”屠嶽卿冷笑著,眼裏閃著詭異的光,“還有,另一半兵符在四哥那裏,你要能一並拿到,最好。”
呸。
不要臉的五皇子,那北堂君墨要能拿到兵符,還用得著你相幫?
“這……皇上的兵符應該在,至於四皇子,妾身恐怕……”
北堂君墨心狂跳不止,對了,她怎麼沒想到這個?
可問題是,四皇子已逝,他手中的兵符,會在哪裏?
景巒宮說大不大,上哪找去?
“那,就先把皇兄的兵符拿來給本宮,”屠嶽卿略一遲疑,做了讓步,“至於另一半兵符,沒有就沒有。”
說起屠羽卿去雙佛靜養的事,屠嶽卿其實一直都很懷疑。
他雖不知內情,也隱約覺得,屠子卿肯定有事情瞞著所有人。
既然另一半兵符找不見,他能有屠子卿手中的兵符,也可以呼風喚雨了。
“這……”
北堂君墨遲疑著,這樣的交易無論怎麼看,她都處在劣勢。
“本宮不逼你,你自己想想清楚。”
屠嶽卿也不急,斜著眼看她。
誰叫她求上他的,不提些條件,他憑什麼幫她。
“妾身告退。”
北堂君墨身心大亂,踉蹌著出了門。
怎麼辦?
要不要答應他?
如果不答應,他就不會幫她,後果一樣不可預料。
一路上,北堂君墨都在痛苦抉擇著,冷汗出了一身又一身,整個人都要虛脫了一樣。
為什麼自打來到古井國,她都要做這樣的兩難抉擇?
上天對她,也太不公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