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崔雲煥止住悲聲,先辦正事要緊。
這麼久以來,他不是什麼都沒做。
自從知道屠子卿病重,他就開始聯絡朝中重臣,一起對付嚴禧祥。
上天有眼,嚴禧祥這個時候不在朝中,那些個依附於他的朝臣,應該不是什麼問題。
“太傅大人,慌什麼?”嚴皇後冷冷看著他,半點悲傷之色也無,“新皇登基乃是大事,不能輕易為之,一切等丞相大人回來再說!”
話說到這裏,她心裏不由暗暗罵起來:
該死的叔叔,到底去哪裏了?!
你要再不回來,這宮裏可就沒你我立足這地了!
“先皇駕崩,新皇登基,乃是天經地義之事,眾位大人們都在,當可決斷,何須多等!?”
王騰也不知道哪來的膽子,居然敢說這話。
“大膽!”嚴皇後果然怒不可遏,要扇他一巴掌似的,“你一個太監,有什麼資格說話?!給本宮滾出去!”
反了反了,簡直是反了!
“你---”
王騰大怒,臉憋成了紫色。
他是宦官不假,可他在這宮中幾十年,連皇上皇後都沒這般罵過她,嚴皇後算哪根蔥?!
“皇後娘娘何必氣,王公公所說,本就是實情。”
赫連擎一直站在人後,此時才淡然開口。
臨來之前,北堂君青一直囑咐他,一定要幫姐姐。
這個是自然,至少現在,他們還是一家人。
“赫連擎,你也幫這個賤人說話?!”
嚴皇後炮口瞬間轉過來,唾沫星子亂飛。
她表麵這麼張牙舞爪,當然是為了掩飾內心的恐懼和不安。
因為她看得出來,今夜由屠望尊登基,太順理成章了。
人家是太子,又是屠子卿唯一的皇子,他不登基,誰登基?
“不然,娘娘說,應該由誰登基?”
赫連擎也不惱,靜靜反問。
“不必多說,來人,迎太子入殿!”
梅烈這個火爆脾氣,也沉不住氣了。
至於其他朝臣,則個個噤若寒蟬,看著他們打個你死我活再說。
要嚴禧祥在,他們還有些底氣,如今嘛,嚴皇後一個女人,應該成不了事。
“誰敢?!”
嚴皇後身子一橫,攔在殿門口,神情凜然。
一國之後的身份畢竟不是白嚇人的,眾人還真就一時沒了話。
北堂君墨隻顧著握著屠子卿漸漸冰冷的手,對外麵的一切,隻當未見。
雙方一下子對峙起來,場中雖靜得可怕,形勢卻是一觸即發。
群臣大氣都不敢喘,就算一些膽小者臉上都流下汗來,都不敢伸手去擦。
“娘娘,你還不說句話?”
王騰心中大為焦急,進去把北堂君墨半扶半拽得拖了出來。
這個正主兒不開口,難道任由即將到手的權勢溜走嗎?
何況,如果讓嚴皇後得了勢,他們這些人,一個都別想活。
“皇是……雖已去,但他早已寫好遺詔,傳位於太子。”
北堂君墨仍舊怔怔的,話是說順暢了,可她臉容卻木然,猶如一個被人操控的木偶。
“什麼遺詔不遺詔,本宮不管!丞相大人不回來,誰都別想動!”
嚴皇後冷笑,是存心耍賴了。
“皇後娘娘,你---”
崔雲煥氣到胡子直抖,一時還真就沒有辦法。
“喲,嚴纖華,皇兄死都死了,你這個皇後,還囂張個什麼勁兒。”
五皇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突然就不陰不陽地開口,把眾人給嚇了一跳。
“五、五皇子?”
嚴皇後也吃了一驚,她隻在應付群臣,怎麼把這個麻煩人物給忘了。
要知道,五皇子背後,可是太後跟邵丞相。
對了,邵與極那老不死上哪去了?怎麼沒見到他人?
“參見五皇子!”
群臣心裏同時咯登一下,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五皇子是個什麼角色,他們會不知道嗎?
看來,今兒個太子是不用想順利登基了。
“五皇子,你終於來了嗎?”
北堂君墨卻像見了救星似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笑容。
隻有她知道,他們兩個之間有什麼約定。
五皇子此來,一定是幫她的。
“墨昭儀,你很想你的兒子繼位嗎?”
屠嶽兒子背負著雙手,滿眼譏諷。
聽聽他這話說的,不說“太子”,卻說“你的兒子”,擺明了是說北堂君墨有私心。
“五皇子,你不是來幫我……”
北堂君墨一呆,立刻就笑不出來了。
難道,她看錯了五皇子嗎?
“你們大家說說,一個才出生幾天的娃娃,當得了這古井國皇上嗎?”
屠嶽卿絕對地語出驚人,崔雲煥臉色一變,明白他的用意了。
“五皇子,你、你竟然要---”
就連嚴纖華都吃了一驚,慘白了臉色。
對了,宗室親王死的死,躲的躲,也就隻有這個五皇子,還能爭一爭。
問題是,四皇子哪去了?
他跟皇上感情那般要好,皇上從病重到駕崩,怎麼就沒見他人呢?
“怎麼,眾位大人覺得,不服氣嗎?”
屠嶽卿應該是有了殺手鐧,不然怎麼會這般沉得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