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夕發覺了他的不對勁,看來昨晚之後,她想要拿捏他也不是難事了。如是一忖度,她心頭莫名便雀躍了起來,升起一絲逗弄他的念頭。
纖細的指尖微挑,勾起那棱角分明的下頷,五公主半眯了眸子,故意將身體朝他貼緊幾分,“這麼說來,督主現在也很難受了?”白皙的五指沿著漂亮的喉結徐徐下滑,輕輕在曳撒的領口處略微蒼白的肌理上徘徊。
他呼吸漸重,箍在她腰上的十指也愈發地用力,她察覺了,更加覺得新奇可笑,不由哈哈大笑起來,指著他道:“廠督別這樣,你平日裏高潔慣了,驟然跌落凡塵,我心中頗不習慣,那副藥你還是讓司徒逍遙繼續給你調製著吃吧。”
藺長澤眼底幽深,勾起唇朝她笑了笑,“小丫頭,膽兒倒是愈發大了。”
她的笑容在看見他眼底的暗沉時僵住,暗道壞了,這回玩笑開得有些大,隻怕又要惹火燒身了。思忖著,她嘴上也沒閑著,趕忙妥協服軟,“別別別,廠督我錯了,我不該笑話你。咱們還是先商量商量正事吧,過幾日便是大婚,再往後還有西戎人一案……”
話音未落,他已經將她一把抱了起來,不由分手就扔到了床榻上。她嚇得花容失色,慌慌忙忙地往後跌退,結巴道:“喂,藺長澤,我都認過錯求過饒了,你這是做什麼?”
他高大挺拔的身軀覆了上去,挑眉道,“求饒的話得過會子說,你這時候說,早了。”
周景夕一怔,回過神後整個人都紅透了,她又羞又氣,兩隻纖細的手腕推搡著他的胸膛,急道:“督主別亂來,你別忘了我可是高手中的高手,動起手來你打不過我!這種時候,你也不好意思喊雲霜雲雪吧!”
威脅他?這倒是有趣。藺長澤輕笑,撐在她兩側含笑俯視她,“你也別忘了,昨晚是怎麼回事,如果你非得和我動手,那我隻能故技重施了。”
“……你!”她氣結,一時間竟然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藺長澤俯身在她嘴角落下一吻,一麵動手解她的衣帶一麵道,“乖乖的,我也不願意老對你用藥,聽見了麼?”
周景夕皺眉,還待說話,後頭的字句卻全都被他吞了進去。
從廠督府出來,原本大晴的天便變了臉,重重鉛雲從南方彌漫過來,積聚在頭頂,將整片天地壓得嚴嚴實實,教人喘不過氣來。
五公主渾身都是軟的,邊兒上廠督倒是神清氣爽十分康健的模樣,走到獸頭門前,他恭恭敬敬地朝她揖手,道:“臣恭送殿下。”
她側目瞥了他,神情煞是鄙薄。眾目睽睽之下不好發作,隻能強忍著羞憤,麵上若無其事地點點頭,“督主不必送了,回去吧。”
說完,周景夕正要旋身離去,廠督卻道,“殿下請留步。”
她嘴角一抽,回首震驚望著他,嗓音有些發顫,“督主還有何賜教?”
任千山從後跟上來,呈上一本小冊,藺長澤接過來朝她遞過去,眉目淡漠神態平和,道:“殿下,這是西廠這幾日查到的關乎西戎人行刺一案的消息,請您過目。”說完,在她伸手接小冊時,他袖襴下的大手飛快地在她掌心裏捏了下,接著便收了回去。
五公主雙頰微紅,心頭半是羞窘,半是絲絲難言的甜蜜,清了清嗓子道,“有勞廠督了,告辭。”
她麵上強自鎮定著,嘴角的線條卻忍不住地上揚,轉頭回身,拖著極為疲乏的身子回了將軍府。
剛一邁進後院兒,急雨便簌簌從天上下下來,一來便倒豆子似的,砸在房簷屋瓦上,劈裏啪啦作響。
魏芙見她回來,趕忙戰戰兢兢地迎上來,抬眼看,卻見五公主一副含羞帶怯的模樣,不由大感困惑,“不是算賬去了麼?殿下……怎麼一副心情愉悅的樣子?”
五公主唬了唬,啐她道,“誰心情好了?胡說什麼!”
副將很委屈,壓著嗓子咕噥道:“分明就是很高興嘛,還不承認……”
周景夕一頭進廂房一頭翻看手中的小冊,粗粗瀏覽了一遭,似乎想起了什麼,又望向魏芙道:“我成婚用的東西都備好了麼?針工署把嫁衣送來了麼?拿出來,還待幾日便要穿了,我得試試是什麼樣子啊。”
“……”
魏芙沒留神兒,被嘴裏的口水嗆得狠狠咳嗽起來,好一陣兒緩過神,詫異道:“殿下,你不是對這樁婚事最不上心了麼?怎麼忽然要試嫁衣啊?”
她一滯,呃了一聲擺擺手,隨口糊弄,“到時候賓客滿堂,我也能丟人啊。”
“是麼?”副將不大相信,琢磨了會兒似乎反應過來什麼,瞪大了眸子驚詫道:“我知道了!殿下明麵上是和錦衣衛指揮使大人成婚,實際上是嫁給廠督?難怪你這麼高興……”
周景夕一腳給她踹了過去,紅著臉斥道:“閉嘴!誰想嫁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