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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替她揉腦袋……

周景夕在感情上一直很木訥,習慣了他冷冷清清的樣子,驟然發掘出他溫柔又熱情的一麵,頓覺很難消受。她幹笑了兩聲,隻覺萬分不好意思,便伸手去拂,客套道,“不礙事不礙事,督主不必擔心,我這皮糙肉厚的,撞一下也沒什麼。”

她纖細白皙的五指剛一靠近,便被他輕輕打了一下。藺長澤如玉的麵容上神色淡漠,如畫的眉眼間看不出喜怒,隻是淡淡道,“老實點兒。”

五公主一滯,悻悻縮回小手不動了,乖乖立在原地由他替自己揉額角。

兩個人距得近,她才發現他個子實在是高,她的身量在大燕女子中算挺高的,卻也比他矮了不隻一截。仰起脖子呆呆地看,目光裏卻隻有一張棱角分明的下頷,光潔的,優雅的,連半點胡茬都看不見。

她的目光悄悄上移,越過起菱的薄唇,高挺的鼻梁,然後便是那雙仿佛墜入了漫天星辰的眼。漆黑而深邃,安靜地注釋著她,仿佛整個世上便隻有她。

公主發現了些小小的樂趣,忽然發現偷窺美人也很有意思。這麼一個渾身上下都精致如畫,如珠似玉的人物,竟然……是她一個人的。

她心頭微微一熱,連帶著耳根子都開始變紅。藺長澤是時垂眸,沉沉的目光落在她嬌紅的小臉上,低低道,“看一眼就臉紅?”

周景夕渾身一僵,頓時羞窘得恨不能找個坑鑽進去——他竟然一直知道她在看他,還裝模作樣半天?

她窘迫,又有些羞憤,想也不想地伸出雙手去推搡他,斥道,“藺廠督,雖然如今你我是夫妻,但我好歹也是一個公主,是你的主子,你怎麼能戲弄我呢?”

這嬌滴滴的模樣落在他眼中,即使是嗔怒也和撒嬌沒分別。他深邃的眸子漫出笑意,長臂一伸將她整個抱進懷裏來,忍不住去吻她緋紅的臉蛋和耳垂,嗓音微啞,“撞疼了?”

公主掙了會兒沒掙開,索性也由他抱著,馨香纖軟的身軀嵌在他懷裏,有種難以言說的親密和甜蜜。她抬起一隻手在他脖子上輕輕畫圈兒,有氣無力地嗯了一聲,“走得太急,沒見著你。”

他呼吸一緊,捉住她的小手咬了一口,又去吻她的唇,在她香甜的唇舌間道:“急急忙忙的,要去哪兒?”

她被親得直往後躲,經他這麼一問才猛然記起來,遂臉色一變,忙忙抵著他的胸膛微喘道:“差點兒忘了正事!廠督,芙兒說你大清早便進宮了,你去宮裏做什麼?可是女皇龍體有恙?”

他沉默了會兒,指尖捏著她的下巴抬起來,低頭吮吻她下巴上的軟肉,“是出了些毛病,不過你也不用太過憂心,女皇畢竟年事已高,身子偶感不適也是常態。”

周景夕卻聽出了不對勁,皺起眉,別過頭躲開他的唇,眉宇間焦灼滿滿,“別騙我,真是你說的那樣,何須驚動你天未亮便入宮?藺長澤,我們是夫妻,你瞞著誰也不能瞞著我啊!”她捉緊了他的金蟒曳撒袖襴,“告訴我,到底怎麼了?”

藺長澤半晌沒做聲,忽然一把將她抱起來,放在石桌上坐好,接著身子下傾,雙臂將她禁錮在自己的空間中,黑眸盯著她,沉聲道:“阿滿,你冰雪聰明,確實許多事瞞不過你。你猜的沒錯,女皇前幾日便有不適,今日晨間姚公公來傳話,已經臥床了。”

“什麼!”她悚然一驚,晶亮的眸子驀然圓睜,不可置信地顫聲道:“臥床?醫正們怎麼說?為什麼我與幾個皇姐絲毫不知情?”

“乖阿滿,你糊塗了。一國之君龍體抱恙,若非到必要之時,絕不會對外宣揚。”他伸手將她攬進懷裏來,薄唇輕輕地落在她的額頭,嗓音低沉,卻透出森森的寒意,“女皇的病,若是上天垂憐幾日便痊愈,那自然最好。”

她聽得莫名心驚,不自覺地伸出雙手抱緊他的脖子。

又聞他道,“若是病重,也不見得不好。”

周景夕身子一僵,抬頭定定地望著他。那俊美的容顏清冷如玉,然而他的眼睛裏,卻冰涼徹骨。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在發顫,“什麼意思……”

“儲君之位未立,女皇病重,必然有人按捺不住。”廠督輕輕一笑,勾著她的下巴細細撫摩,“若周景辭一舉逼宮,便是你的機會。”

“逼宮?”太陽底下照著,她卻隻覺渾身都涼透了,“她不是那麼衝動的人。而且女皇是我們的母親,她應該不會……”

“周景辭是蛇蠍心腸,為達目的,從來都不擇手段。親手足都能下殺手,對母親有什麼不能做的?”他在她微顫的紅唇上吻了一下,然後輕笑,“隻要告訴她,女皇病重,有意立你為儲君,她必定狗急跳牆。”

“……”

五公主靜默了許久,忽然半眯了眸子,勾住他的脖子勾起個風情萬種的笑,纖細的指尖劃過他的喉結,帶著些挑逗的意味,輕聲問:“藺長澤,女皇的病……是拜你所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