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笙點頭,“事情來得突然,陰謀是在她滿十七歲芳辰之後開始的,如今二小姐又快到十七歲了,所以我很擔心同樣的事情再度發生。”
“為什麼?”燕然迷惑不解,“今年又不會再選秀了。”
“沒有選秀,但可以有其它,隻要讓她死掉,或者終生無法嫁人就可以。”柳笙淡淡的說道,“當年大小姐隨著選秀隊伍在入京的途中遭到襲擊,究竟是不是真的流匪,誰都不知道。”
“動機是什麼?”燕然下意識的蹙起了眉頭。
“你沒有聽過關於柳家繼承人的傳聞嗎?”柳笙淡淡的瞥了燕然一眼,“柳家家主臨死前立下遺囑,他的財產將由他外孫女的兒子繼承。”
燕然在本縣是萬事通,自然不會不知道這種事。
燕然先是恍然大悟,然後又皺起了眉頭,“這麼說來,錢姨娘的那件事情,發生的太巧合了。”
“是,如果不是你破了案,那二小姐最後會背負殺人的罪名,被關入寺廟清修,終生不得出,也是如同入宮一般的不能成親了。”柳笙點了點頭,看著燕然的目光稍微緩和了幾分,“這也是我容忍你到現在的原因。”
“你對我們有恩。”
“我這人最恩怨分明,有恩必報。”
燕然沒想到自己一時興起,竟會結下這種善緣,他想到趙柳思,不由得帶了幾分笑意,“那是我幫朋友做事,不圖報答。”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柳笙看著燕然的目光一下子警惕了起來,“你不要報答,我反而會擔心你是所圖盛大。”
“你懷疑我對趙柳思,”燕然下意識的反應,然後不由得啞然失笑,“你開什麼玩笑,我怎麼會對那樣前胸貼後背的小丫頭感興趣。”
“你敢嫌棄她?”柳笙不高興了。
“喵!”趙柳思原本任著抱著蹂躪,現在聽到他這麼說自己,忍不住就生氣的撓了他一爪子。
“哎喲,連你也開始忠心護主了。”燕然被撓疼了,低頭看著小黑無辜的貓臉,也不好生氣,隻能撓了下它的下巴,然後站起來對柳笙回複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跟她隻是朋友,是好哥們兒,就像是自己的親妹妹。你能感覺這種感受吧,就像是讓你娶趙柳思一樣,你也會覺得很奇怪對不對?”
燕然說著打了個寒蟬,柳笙聽著他的描述,也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好啊,你們兩個男的,你不願意娶,我還不想嫁呢!”趙柳思看著這兩人後怕的反應,生氣的一蹬燕然的胸膛,從他懷中跳下來,生氣的蹲在了桌上。
“哎呦。還生氣了。”燕然看到趙柳思的反應,笑了一下。但是對一隻貓的脾氣也沒太在意,兩人開誠布公的說明關於趙柳思的看法後,總算得到了暫時的和平,燕然也告訴了柳笙他找阿牛的原因——此人曾經在虎賁帳下效力過。
“不是什麼大人物,就是個跑腿的小卒,確切說,隻是被虎賁軍雇來采買的跑腿。”燕然淡淡的說道,“實不相瞞,我此次來靈台縣,就是為了尋訪當年發生在赤月山一戰中的虎賁軍。我父親曾經是這支軍隊的一員,他們本應該是軍中的突擊營,但卻在大戰之前消失。有人說他們是中計被剿滅,也有人說,他們是戰前投敵,當了叛軍。”
“但我不信,”說到這裏,趙柳思看到燕然臉上還在笑著,但是身子卻整個都繃緊,手更是握成了拳頭。
“我不信邸報上所說的那些,我要到這裏來,自己找,自己看,自己弄清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給那些在奏報上被判為“叛徒”的人,一個真相。”
“那你查的怎麼樣?”柳笙冷漠的問,並沒有被燕然的情緒所感染。
“什麼都沒查到。”燕然苦笑,“時間太久了,對當地的百姓來說,什麼左軍右軍,前營後衛的,在他們眼中,穿著盔甲的都是當兵的。幾十萬人的大軍中,幾百人連一粒微塵都不及,更何況全軍覆滅,極難找到消息。”
“我找了半年,那個胡阿牛是唯一的線索。他之前跟人喝酒吹牛,說自己曾經給虎賁軍跑過腿,得了銀子,買了那棟房子。”燕然閉了閉眼,將眼中的淚壓抑住,“我找過他對質,他不承認,說沒聽過虎賁軍。但在威逼利誘之下,他終於鬆口,告訴我他曾經在軍中效力,被虎賁軍購買一些日常所需。對於虎賁軍為什麼滅亡,他說他不知道……但最終在銀子開路之下,他還是說了實話,說這支軍隊的滅亡很不正常……他們是在一夕之間消失的。沒有人知道他們到哪兒去了,所以才說他們是投敵……但那不可能,因為在後來與胡人的對陣之中,他們也沒有出現過。”
“他們仿佛……就那麼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