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胤禛,你什麼時候退休?
“娘娘這樣說,真是折煞奴婢。左右咱們就要搬到園子裏去住,與這裏的紛爭煩擾也是無幹係的。今日不過留個顏麵在這裏,也是防著日後生什麼變故。奴婢隻是聽說,自從上次之後,年妃娘娘頗不如意。熹妃娘娘趁機收攏人心。今日兩位小主,正是熹妃娘娘極力爭取的人物呢。”
“這樣……”我慢慢咀嚼著眉若的話:“還是你考慮周全,幸好有你!”我真心地雙手握住眉若的手,為剛才的疑心歉疚。
喬遷新居畢竟是件讓人興奮的事情,更何況去的還是大名鼎鼎的圓明園。一屋子人都忙活著,看起來比我還興奮。對他們而言,圓明園也不過是諸多皇家園林之一吧。不過這幫孩子自打進宮便沒什麼機會出這個門,想來更是應該興奮的。這樣想著,我便自得其樂地看著他們忙和。
皇帝搬家自是與別人不同,一路上浩浩蕩蕩,錦旗華蓋。我隻躲在軟轎中從簾縫偷偷向外張望。
此次幸園,隨行的有皇後和七八個妃嬪。四大妃隻有齊妃,因為弘時的原因,沒有隨行。
我心裏是有小小的不痛快,明明是我自己要離開這些紛擾,搬去園子。你倒好,把她們全招惹來。這與在皇宮裏頭又有何分別?這樣想著,外麵的街景也懶得看了,自己扯著身上管他哪裏的流蘇生悶氣。
落英跟霽月到底年歲不大,在轎廂外唧唧咋咋,好不興奮,我煩悶得拿帕子蒙住頭,哪裏隔得住什麼?不過是煩悶無處發泄罷了。
一直到達圓明園,心口的鬱悶越發發酵。想著這隨行如此多鶯鶯燕燕,他一個人如何照應的了?各個身後都是他江山的棟梁砥柱,我又算得了什麼?
自己按壓著胸口,長長舒著氣,隔著轎簾吩咐:“眉若,你去請示一下皇後娘娘,咱們在哪裏安頓,這便去吧。”
“是!”
不一會眉若便回轉,指引了路讓轎夫抬著我徑自去了。我知道此舉頗為張狂,大家都在等著皇上皇後示下。可我心裏的酸脹已經不由得我理智,隻願快快找個烏龜殼躲起來,痛痛快快地哭一場。
“主子,咱們到了。”眉若情知我心情不好,溫婉地提醒,打賞了轎夫,上前攙我。
因為出宮特意擯棄花盆底兒,換上稱腳的蘇繡鴛鴦千層底兒繡花鞋。此時上好的粉色繚綾麵兒踩在青翠的草地上,返璞歸真的感覺油然而上。一路上的壞情緒竟因此而舒緩。
麵前是一壁白牆青瓦,幾叢青竹。端的水墨致寧。我輕輕走過去,心裏像是害怕踩碎一地幻境。宮人們見我如此,也屏了呼吸不敢驚擾。
走得近前,月亮門上菱花窗旁,一龕匾額懸懸垂掛,上書四個大字:“綰月映芙”,我識得那是四四的手筆。他有心為我布置這些,人卻環於環肥燕瘦之間。一時間心頭不知什麼滋味,隻索索然跨步進院子。
繞過繪飾有蓮塘青霧籠新月的青磚影壁,一股從未聞見過的花香撲麵而來——影壁之後,竟是綿延望不盡的花海。此時太陽西下,那怒放的粉紅竟隨著太陽一分弱似一分的光線,逐漸轉為酡紅,幾乎要流下甘美醉人的葡萄美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