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
木頭講的的確有理，他們隻想清清靜靜相守相伴。還有哪裏比此處更無人打攪？又有皇宮內院的大夫藥材，放眼天下，還真是找不出更合適的地方。就算往後，弘曆登基，不看我的麵也要顧著睿哥哥和四四，想來也不會虧了他們。
隻是姐姐，你真打算今生不再認我麼？心頭又是大慟，依舊悲悲低泣。
“你哭吧，哭回園子裏去，下回再想出來就怕是沒人肯了。”木頭冷冷丟給我這句話，依舊坐回副駕上。
我連忙拿衣袖抹幹淨臉，盡量去想開心的事情。原來這些年，開心的事情竟是這樣少。
回去時四四已經在房裏，擺好了酒菜壽麵等著我。我心頭一緊，斂了眉眼坐過去。他倒是神色如常，提起筷子說：“吃吧。”我訝然半晌，四四遞過一杯酒，突然笑道：“怎麼，長了一歲，不會吃飯了？”我心裏依舊惴惴然，接過酒放在唇邊啜飲著，是那年十三爺的葡萄酒。
眼睛依舊探尋地望著他。
四四一口酒吞下，歎口氣：“東西也送了，近況也知了，就安心養胎過日子吧。”
他什麼都知道！我的心反而落到實處，一仰頭酒杯幹盡。
頭三個月的妊娠反應期過後，我的胃口漸漸好了起來。木頭每隔三天就會帶了姐姐的消息過來。因為沒有幹係，木頭又刻意討好，如今姐姐與他頗聊得來，他也借機開解姐姐替我說好話。這樣的消息也讓我心情開朗一些。
隻是福惠指著我剛剛有些凸起的肚子十分擔心地說：“姨娘，他們說倘若你生了弟弟，便不會再疼福惠了。所以你還是生個妹妹吧。”
我聽得心疼，緊摟過他：“好，姨娘就生個妹妹，姨娘疼福惠，福惠便疼妹妹。好不好？”
“真的嗎？姨娘不許騙人！”
我寵溺地一笑，伸出小拇指正要跟他“拉鉤上吊”。
四四在門口陰沉著臉低喝道：“福惠，今日功課背下了沒？還不去讀書！”
福惠素來害怕他皇阿瑪，聞言小肩膀一抖，連忙低眉順眼地從我身上爬下來，乖乖往外走。我連忙跟在他身後叫道：“別讀太久，太陽快下山了，當心看壞眼睛！”
四四扶著我的胳膊強迫我坐下來：“哄騙小孩子做什麼？你可是答應過要給我生個阿哥的！”
我瞪大雙眼望著他：“我什麼時候答應過？我就要生個女兒！”
“不行，你最早先答應我的！”最近見我顏色稍霽，四四也耍起了無賴：“很久很久以前，你就在我夢裏答應我了！”
我狂暈，這這這！這豈是一國之君該說的話？
無論如何，自從木頭搭上姐姐的線，我的心情確實好了不少，與四四的關係也緩和起來。隻是冬天來了，大把的時間隻能呆在屋子裏無聊，看著眉若他們眉開眼笑地給未出世的寶寶縫製衣服。告訴我從老宮人那裏打聽來的各種孕期禁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