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靠著這一雙手取悅陛下的,陛下很喜歡他的揉捏,在他這裏能很快入睡,這難得伺候陛下的機會,他隻想親力親為,不想讓任何宮人插手。
忙碌完這一切,他也上床安眠,他很想拱進薑無疆的懷裏,隻是有些憐惜她好不容易才睡著,便忍了衝動,蜷縮著睡了。
第二天。
晨光剛從外麵照射進來,薑無疆便醒了。
伺候薑無疆洗漱更衣,用過早膳,目送她遠去,明豐的肩膀便垮塌了下來。
旁邊的宮人知道,為什麼自家鳳君會突然這樣,今日是陛下去寶光寺的日子,十多年來風雨無阻。
鳳君每每在這一日總有些失魂落魄,他們已經習以為常了,其他的侍君恐怕也已經習慣了吧?
……
通往寶光寺的路,早就被修得平整。
轎子到了山腳下,薑無疆會自己步行上山。
這段路,她已經走的極熟。
閉著眼睛都能知道往哪裏走。
剛走到半山腰,便聽到一聲佛號,和一個歡喜的叫聲:“咦,陛下,你來了?”
薑無疆聽到這熟悉悅耳的聲音,心裏仿佛一陣清風掠過,無比舒暢。
一個英氣中有些憨直的和尚出現在薑無疆的麵前,跟著她一起並肩往前走。
薑無疆故意走得快些,那和尚立刻笑道:“你要和我比試腳力嗎?那你恐怕要輸給我了,我前段時日才從山上挑水到山下,早就習慣了。”
薑無疆默默看了一眼男子,時光都變了,他卻從來沒有變過,真令人羨慕。
“佛奴!”
薑無疆情不自禁的叫出了這個名字。
佛奴停下腳步,笑道:“怎麼了?”
薑無疆輕歎一聲,“沒什麼,你師父的身體可還好?”
“還好,陛下上次給的藥極好,師父吃了都不咳嗽了。”佛奴明淨的目光,很是澄淨,也很是歡喜,那是一種真正發自內心的喜悅。
那笑容瞬間讓薑無疆心情愉悅了許多,沒有功名利祿計較的歡喜這樣純粹。
佛奴說完,又繼續低下頭,認真的比試腳力。
忽然,他輕“咦”一聲,停下腳步,抬頭看向了樹梢。
“你看什麼?”
薑無疆也停下腳步,隨著他一起往樹上看去。
佛奴楞了一下,“那裏本來有個鳥窩,如今鳥窩不見了,地上卻有蛋殼。”
“哦!是鳥兒把蛋拱下來了麼?”薑無疆從樹上收回目光,漫不經心的問道,相比鳥兒下蛋,鳥巢不見了這樣的小事,她更喜歡看眼前和尚的麵容。
佛奴顯然沒有這樣的覺悟,他忽然往樹上爬去,爬到了高枝,風吹葉子沙沙響,聽起來一派祥和寧靜。
旁邊跟隨的宮人們,個個低眉順眼,凝神斂氣。
這樣的行為他們早就見過許多年了,讓陛下在樹下等,佛奴爬上樹枝,居高臨下看陛下,旁人做這樣的動作,已經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佛奴這樣做卻是無事的,不僅無事,陛下,似乎還很歡喜。
至於,說好給陛下泡水喝,最後卻跑去收衣服,本該跟著陛下一起去聽經,最後卻睡著了流口水這樣的事情,更是家常便飯。
人人都知道,薑無疆對佛奴是放縱的。
那種放縱,是可以挑戰皇權的。
隻是佛奴從來沒有意識到自己有多麼特殊,他的腦海裏,薑無疆還是小時候一起蹲在地上看螞蟻排隊的小夥伴,而不是什麼高高在上的皇帝。
和他解釋小夥伴和皇帝之間到底有多大的區別,也是沒用,他壓根就記不住。
佛奴自己看了一會兒樹上發生的事情,才手腳麻溜的從樹上下來,搖頭道:“不是蛋掉下來了,是有蛇吞吃了蛋。”
“你怎麼知道?”薑無疆來了興趣。
佛奴笑著看身後,“那條蛇還在樹上,方才嚇了我一跳。”
“你還有怕的事情?”薑無疆眉目間滿是歡欣,她覺得自己一定是病了,放著宮裏的錦繡河山不喜歡,卻偏偏喜愛上了這一方清幽。
佛奴認真到:“我自然有怕的東西,怕的還不少,打雷我也怕,下雨我也怕,前幾日,洗好的衣衫,沒來得及收,我又重新洗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