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很好!
除了不愛他,一切都好!
有了秦逸在前,其他的侍君也放了心,一個個的出來領取自己的賞賜。
薑無疆前所未有的耐心,一個個的親自將他們的封號賞賜確定下來,不管他們因何而來,是誰的耳目,宮中這許多年跟著自己也並沒有得到過什麼寵幸,如今都好去好散,各奔前程吧。
她不喜男色,不過十幾個侍君,最後留下來的除了明豐,箬蘭,還有兩個年歲極小的侍君,讓薑無疆恍惚想起了自己剛成親那一年,自己和明豐也差不多同樣的年紀。
“你們怎麼不走?”
兩個侍君第一次目睹天顏,渾身顫栗的說不了話。
明豐道:“他們是王府裏送上來的人,沒地方回,就算有了縣卿的封號,回到王府中,地位也著實尷尬。”
“哦!”薑無疆看向了尚在一旁發愣的秦逸,說道:“既然如此,便安頓在你的帝卿府中,你與他們有一同入宮的情誼,便照拂一二,到了年齡,選個合適的人家,奏過朕後,便嫁了出去吧!”
秦逸容色複雜,想不到皇帝還會賜給他一座帝卿府,交代給他的事情竟然是這樣的,他跪倒在地,輕聲道:“侍身……臣領旨!”
從今後,他再不是皇帝的侍君,而是一個獨立的帝卿。
這新身份讓他恍惚極了。
薑無疆看向了一旁的箬蘭,問道:“你為什麼不走?鳳君不走,是因為他無路可走,隻能陪朕生,陪朕死,你為何不走?”
箬蘭抬眸看著她,染了醉色的眸子看起來分外撩人。“陛下怎麼這麼偏心,同樣是陛下的侍君,陛下為何獨獨對鳳君高看一眼,對侍身棄如敝履,陛下不看一看,怎麼知道侍身不能陪陛下生,陪陛下死?”
薑無疆眸子定定的看著他。
箬蘭覺得自己要被薑無疆的目光燙傷了,看穿了。
薑無疆緩緩道:“你口中說的淒切,你的眼睛卻告訴朕,你不是這樣想的。”
箬蘭喝酒的手停了下來,明眸風華至極。“侍身原來早已經被陛下看穿了。”
他低頭把玩著酒杯,笑歎道:“侍身不走,是因為侍身知道,陛下隻想遣散六宮,卻並不想出家,侍身自謂有三分聰明,三分膽量,就想留在最後看看是不是一切和侍身想的一樣。”
薑無疆眉宇淡然。“看到了,和你想的一樣嗎?”
“看到了,陛下慧眼如炬,和侍身想的不太一樣。”
“怎麼不一樣?”
箬蘭垂眸,遮住了眸中哀色。“陛下不會出家,卻也不愛侍身。侍身在宮中,和出家並無分別。”
薑無疆一時間恍然,她看著空空的大殿,心中悠悠然浮起了前塵往事。
半晌,才恍然回過神來,看著低眉斂目,形容哀傷的箬蘭,輕聲道:“你說自己有三分聰明,朕卻不這樣認為,你若真聰明,便該知道,朕隻想留下鳳君一個。”
“侍身自不量力,想試一試。陛下念著鳳君的情誼,便不該厚此薄彼,侍身與鳳君一同入宮,侍身的情誼也並不少。”
“朕的情誼有限,隻怕分不了你。”
箬蘭麵色慘白,一雙眸子失去了神采。“那侍身便剃度出家吧!侍身別無所願,隻求陛下,為侍身剃度。”
薑無疆黑眸無喜無悲。“好!”
刀子,剪子被放在精致的盤子裏。
一剪子下去。
箬蘭烏黑的青絲便掉了一地。
淚,掉了下來。
薑無疆扔了剪子,大步朝著外麵走去,終究是下不了手,三千塵緣,終究難以了卻,所以佛奴,到底是怎麼做到?
箬蘭眸中有了歡喜,是大悲之後的狂熱,他終究賭對了,賭皇帝對他並非了無情義,賭剃度一事是皇帝的心結。
明豐撿起地上的剪刀,一點點幫著箬蘭其餘的發剪棄。
“值得嗎?”
“值得!”
“差點兒命就沒了,也說不定就真的出家了。”
“出家便出家吧!便到寶光寺出家,見不到陛下,見見佛奴也好。”箬蘭展顏一笑,按住了明豐為他束發的手,笑道:“都剪掉,統統剪掉,我們陪著陛下一起剃度,誰的頭發先長起來,誰便先侍寢。”
明豐:“……”
他凝滯了半晌,含笑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