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月眸色很是複雜的看著蕭陵揮舞著鋤頭種地,心裏麵很是怪異的感覺。
她想起了,平南帝卿就是靠著在宮裏麵種地,贏得了陛下的心,沒想到,在這裏,他竟然也會種地。
蕭陵種地的姿勢很好看,哪怕做起來那些辛苦的農活,他做來偏偏有了一種意境,這種意境很打動人,竟然真的讓人生出來一種采菊南山,悠然忘返的出塵之氣。
看到這裏,便有些恍惚,不自覺的靠近了蕭陵,將手中的藥端給了蕭陵。“公子,請喝藥吧!”
蕭陵活動的差不多了,遞了一個帕子過去給何月,讓她把自己身上的汗水擦幹淨,這樣的天氣,若不及時把汗清理掉,很容易生病。
他這具殘破的身體已經經不起那樣的折騰了。
何月楞了一下,看到蕭陵已經自然的解開了裏衣,不禁轟的一下,飛紅了臉,拿著帕子愣在那裏。
蕭陵皺眉道:“不會擦嗎?還是不習慣伺候人?”
何月一時語塞,急忙動手擦了起來。
蕭陵的肌膚觸感很好,讓她生出來了一絲輕薄之心,又生生被自己壓了下去。
當今世界女子為尊,男子不過是女子附庸,蕭陵那樣的舉動,在何月看來,差不多是許配終身的意思了,但偏偏,他似乎一點也沒有意識到。
何月想明白這一點,臉色刷的變了,看蕭陵的目光便不同,不愧是亡國禍水一樣的人物。
蕭陵舒服了許多,端起藥來喝了一口,便把藥放下了。
何月的心糾結了起來,小心謹慎的看著蕭陵,見他似乎隻是嫌太燙,所以才沒有立即喝下去,便稍稍放了心。
蕭陵笑了。“你先去忙吧!藥我待會兒會自己喝。”
何月低眉斂目,退了出去。
蕭陵看著那一碗湯藥,眼眸微動。
這麼等不及的想要報仇嗎?
這種湯藥他吃過不下百副,很清楚那是什麼滋味,今日裏才喝了一口,他便意識到藥味不對,有人在他的湯藥裏加了東西。
他歎一口氣,將藥倒進了地裏。
濃烈的藥汁傾瀉而下,帶著愁緒。
他將碗放回了桌子上,便繼續沒事人一般的忙碌著,等汗完全去淨了,他才招呼小廝放水洗澡,這一日,因著心累,便早早地睡去了。
接連幾日,每次喝藥時,他都能清楚到聞到自己的藥變味了。
他每次都將藥倒了。
看來下在他碗裏的藥是慢性藥。
也對,他在這裏還能庇護一下她的生活,如果他死在了春風城,估計她的命運會分外悲慘吧。
這樣想著,當初救人的心,便冷淡了三分,也越發不愛說話。
他的的命自己很珍惜,越是活著,越明白活著到底有多好,他的身體即便再殘破,住在裏麵的靈魂也是不屈的。
隻是,許久沒吃藥,身體到底受不住。
他如人所願,病倒了。
病來的有些快。
他整個人昏昏沉沉,猶如在夢裏一般,知道自己渾身燒多厲害,但身體卻似乎結起了冰,他能感覺到小廝在急著給他降溫,但他其實希望有一個溫暖的大毯子,將他緊緊的裹了起來。
如此沉沉浮浮,不知道幾日。
他終於醒了過來,一醒來看到的是一個蒙了麵紗的臉。
隔著朦朧的麵紗,蕭陵依舊看得出來,那是一張素白如玉的容顏,一雙眸子漆黑明亮,仿佛夜空在她的眸中綻放。
很美!
蕭陵由衷的讚美著。
“多謝!”
說出口時,聲音很是嘶啞,幾乎沒有發出什麼聲音。
那蒙了麵紗的女子平靜道:“醒過來了?已經無礙了。”
蕭陵目光從她身上挪開,才看到旁邊還站了許多人,春風城的城主霍佳英,何月,小廝,還有幾個身穿華服的人,看起來非富即貴。
蕭陵笑了,他果然沒那麼容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