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我坐了一個富二代的台。
在所有的客人類型裏,我最頭疼的就是富二代,當然,他們當中也不乏有修養有素質的,但這樣的人也不會到我們這裏來。能來的,都是些專橫跋扈,耀武揚威的。
他們都很年輕,但是心理卻特別扭曲,因為生活的太安穩,所以想尋找刺激。
他們會想出各種各樣新鮮而殘忍的方式來羞辱姑娘們,撒一地的錢讓她們趴在地上用嘴撿,把冰塊塞進她們胸口,暖化一塊給一打錢……如此種種,不勝枚舉。
我進去不到半個小時,就被灌得昏天黑地,強忍著湧到喉嚨的嘔吐感跑出包房,沒走兩步就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好巧不巧的,對麵走來一個人,躲避不及,被我吐了一褲腳。
“對不起,對不起……”我尚存著一絲清醒,連聲向他道歉,同時抬起頭來。
那人嫌惡地捂住嘴,不停的跺著腳,整張臉都皺成了一團。
“你這女人,怎麼回事,不能喝就少喝點……”他氣憤地抱怨道,話說了一半,驟然停住,直勾勾地盯著我,倒吸氣的聲音特別清晰。
我知道我皮相很好,穿的也暴露,但他也不用反應這麼大吧?
難不成是第一次來這種場合?
我疑惑地看著他,他慢慢放下了捂著嘴的手。
“潘曉甜!”他顫抖著叫我的名字。
我現在的名字叫甜甜,潘曉甜這個名字,感覺好像有一個世紀都沒有聽人叫過了。
而且,這聲音,聽起來竟然這麼熟悉。
我扶著牆,眯著眼睛仔細看他,下一刻,頓時瞪大了眼睛,和他一樣,倒吸了一口冷氣。
高原!
站在我眼前的,略顯狼狽卻依舊帥氣俊朗的男人,赫然就是多年不見的高原!
我心愛的少年高原!
我的酒意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大腦來不及做出指令,身體已經行動了,我伸手扒開他,跌跌撞撞的向洗手間跑去。
“潘曉甜!”高原在我身後大聲喊道,發足追了上來。
我頭也不回地跑進了女洗手間,拉開一個隔間的門,鎖上,靠著牆壁劇烈地喘息。
老天爺,既然不讓我們在一起,為什麼要讓他撞見我的肮髒不堪?
我貼著牆壁滑坐在地上,無聲地哭了起來。
“潘曉甜!潘曉甜!”高原站在洗手間門口,顧慮著男女有別不敢闖進來,急的在門口大喊大叫,“潘曉甜,你快出來,我知道是你,你為什麼要躲著我,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的有多苦,你給我出來……”
我怎麼可能出去,我寧可在這洗手間裏度過一生,也不願意出去見他。
我現在的身份,拿什麼臉麵去見他?
高原仍在外麵叫嚷不止,一遍一遍地喚著我的名字,到最後,竟然哭了起來。
“潘曉甜,你怎麼這麼狠心……”他嗚嗚咽咽地說道,“你知不知道,這些年,我為了找你,費盡心思,從你走後到今天,我沒有一天睡得安穩,沒有一個夜晚不夢到你,我想你想的腸子都斷了……
我從十三歲就開始喜歡你,到現在已經整整十年,潘曉甜,十年了,哪怕是為了這十年的光陰,你也該出來見我一麵吧?我求求你了,你出來見我好不好?”
他在外麵字字如泣,我在裏麵淚水滂沱,他喜歡了我十年,我不也一樣喜歡了他十年嗎,可是又能怎麼樣,注定無緣的人,就是再過一百年,一千年,一萬年,也不可能會在一起的。
有緣無份,何必相互執著,相互折磨。
高原鬧騰的動靜太大,終於驚動了二姐,她叫了幾個保安,強行把高原拖走了。
我聽著高原的咆哮聲漸漸遠去,心頭一鬆。
“大家都散了吧!”二姐在外麵說道,“喝醉酒的客人認錯了人,沒什麼大不了,散了吧!”
過了一刻,高跟鞋敲擊地板的聲音傳來,二姐進來了。
“甜甜,你在哪呢?”她柔聲喊道,一邊挨個門打開找我。
我吃力地站起來,打開隔間的門,紅腫著雙眼,一身狼狽地走出來。
“二姐……”我說道,剛一開口,淚先流了下來。
“別說了,先把洗臉,回去再說。”二姐說道。
我順從地洗了臉,整理了蓬亂的頭發,跟著二姐回了她的辦公室。
“那人是誰?”二姐遞給我一杯水,淡淡問道。
“是我初中和高中的同學。”我抱著水杯,垂首說道。
“僅此而已?”二姐顯然不滿意這個答案。
我也知道她想聽的不隻這些,調整了一下情緒,把往事緩緩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