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衡用實際行動告訴折伊,他還真就放了,每盞天燈上都點名道姓地寫著“願姚折伊安康”。
折伊放一盞,楚衡就放一盞。
一個敢放,一個敢跟,較上勁兒了。
每人放了三十多盞天燈還不肯停,賣燈大娘都驚呆了。
在乞巧節放天燈的都是未出閣的姑娘,男子放天燈已經很奇怪了,還一放就放三十多盞。
賣燈大娘是個熱心腸,上前叫住楚衡:“小哥兒,你和心上人是不是鬧別扭慪氣了?哎,大娘真看不下去了,像你這樣子道歉是不行的,來來來,大娘教你。”
楚衡看到賣燈大娘在天燈上幫他寫的心願時,哭笑不得。
賣燈大娘幫他寫的心願是:我願和姚折伊同生共死。
風辭一時沒忍住,在旁邊笑出了聲。
公子和姚大小姐怎麼就同生共死上了?
“大娘跟你說,姑娘家心思細,就喜歡聽軟乎話,你啊,學著點。”賣燈大娘悉心地傳授經驗,推了楚衡一下,“別傻站著了,快去放啊,那姑娘要看到這燈上的字,肯定心一軟就跟你和好了。”
大娘,你這看人編故事的能力,都快趕上茶樓的說書先生了。
要是換成其他鬧別扭的小兩口,這盞燈一放,十有八九會和好。
賣燈大娘見楚衡盯著天燈發呆,以為他不好意思,索性推搡著他走到折伊跟前,使了個眼色給他鼓鼓勁兒,這才折回去繼續賣她的天燈。
“推推搡搡的,大娘跟將軍說什麼了?”折伊笑嘻嘻地挑釁,“將軍還放不放?”
大男人乞巧節放天燈,楚衡恐怕是頭一個。
既然他不怕丟臉,那她奉陪到底。
楚衡笑得意味深長,將天燈上的字轉向折伊:“大娘給我支了個招,你覺得如何?”
劉管家和秋姑姑看到那幾個字,有些尷尬,可礙於楚衡的身份,又不便多說。
折伊則瞬間笑噴,賣燈大娘自己腦補了些什麼啊?
大娘以為她和楚衡是一對兒?
別說,她和楚衡這般,確實容易讓人誤會。
“大娘果然是過來人,厲害。”折伊眨巴著眼睛看著楚衡,“這天燈,將軍敢放嗎?”
“姚姑娘覺得,我該放嗎?”楚衡將問題拋回來。
楚衡那雙眸子,溫柔深邃,仿佛要看進她心底一般。
折伊看著“同生共死”四個字,神色莫名,驀然感歎,這世間誰能和誰真的同生共死?
很久以前,她曾和人對天盟誓同生共死,不離不棄。
可是,敵軍攻破城池威逼利誘時,那個和她盟誓的人騙她喝下了催情藥,將她送進了敵軍主將的大帳。
那種被信任的人背叛的滋味,不見血,卻痛得要人命。
那是她第四次參研,也是她第一次違規。
她殺了敵軍主將,然後自殺了。
什麼同生共死,不離不棄,跟說著玩似的。
那時的她太過天真,傻傻地相信了他的誓言,蠢蠢笨笨地將自己的一顆真心交出,給了對方肆無忌憚踐踏的權利。
而今的她,不會再那麼傻那麼蠢了。
折伊避開楚衡的目光,低頭道:“民女身份低微,怎配與將軍相提並論,這天燈,將軍不放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