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話 上仙化身之清虛道德真君 上(2 / 2)

車停了,是最老式的無人駕駛的單節無聲車廂,我們應該是最後的幾批離開這兒的人之一。不緊不慢地上車,自己身份上僅有的銀行點數又被自動扣去少許。不需要坐得安穩,隨心隻是對著窗外的景物發呆。已經飄浮的心緒隨著外物的停止運動而沉澱,漫長的不是旅途本身,是隨心的心境。下車之處竟然沒有一絲風,細膩的剛性砂壤地麵顯得潤澤而潮熱,是一種像是塑膠的紅。身側原本現代的建築意外地可以嗅出古典的風味。

冰冷的筆直的道路,被人踩著,卻分明讓踩它的人覺得被動。普通的路麵看著卻額外地空曠,有個孩子走過來,他沒有用目光看隨心,低著頭。到了一處小廣場,地上一片空蕩蕩的岩褐色,質地是軟硬適中的彈性顆粒。商人叫賣著是看著有說不出的古怪,摸著有精密的新鮮感的水果,隨心不知道它們本來的完美程度。

饑餓是一種近乎愚蠢的蒼涼的空虛感,吞噬著人心中最有光彩的那一部分精力,支持和自信的感覺都支離破碎。這孩子是清虛道德真君的文化實體小鯤,是一個下意識地把所有法力用於增強幸運值之上的人,沒有覺醒,他想得到的一些小東西,一般總會得到。這一天,他買了個所謂最新品種的蘋果,一口下去,味如嚼蠟,想扔可是又吃了一口,啊,一種新奇的口感襲卷全身,鮮活的清爽的味道在齒頰間留連。再來一口,滋味更豐潤和成熟,似乎有溫熱的暖流在心中流轉,簡直要不忍心吃了,再咬一口,一種劇烈的帶著欣快和痛意的味道一下子讓他暈了過去。

醒來之後,蘋果滾得有點遠,一個年輕人把他扶起來了,笑得不可捉摸,讓人有點渾身發麻,怎麼看怎麼像有點不懷好意,不,應該是似有所求的樣子。說了謝謝之後,小鯤接著就去撿那個蘋果,離奇地,蘋果飛到了那個人手裏。小鯤皺眉,請求:“請你把我的蘋果還給我,如果你要我謝你的話,我請你吃飯得了。”對方說:“這個蘋果吸引了你太多的注意力,你對我的能力沒興趣嗎?我可是仙人隨心哦。”“你認識我嗎?”他沒怎麼理這位自稱是仙人的家夥,已經把蘋果抓回手裏。

再一次的竟然是失敗的品嚐,那麼糟糕的軟爛的失去新鮮的水果,淡而無味,灘軟膩歪的纖維束帶,讓人一嚐之下,對這種果實興味寡然,避而遠之。食物不應該是這樣失去意義的存在,要吞下它,在它最是美味的時刻。小鯤不信,再啃了一口下去,澀的可怕的味道滯留在嘴裏,是和那種讓味覺變得香甜少苦的奇異果的相反的效果,氣息上湧,深濃的失望讓體質被大大削弱了。為了避免夜長夢多,隨心使用了控製術之靜,幾個簡單卻玄妙的手勢,試圖催眠他,準備把他強製帶到歸位陣去,有點欺負人是吧。小鯤的修為幾近於零,但他下意識的對強迫的抗拒令人難以想像地強烈,在最好的時機微微移動手指,下意識地使出了那麼罕見的破解催眠術的自我尋回術。他身處的環境自發引動的靈力流動,好強的運勢,是小鯤自身的命數對隨心幹擾運程的抗拒。

軟的不吃,我隻好來硬的啦。隨心原本是這麼打算沒錯,可一想起上次麵對垣垣遭遇的大失敗,不免心中抽搐。對十二仙的化身,還是溫柔一點好,投其所好吧,就像安撫小貓小狗的時候,得順著毛摸,你逆著毛摸,它們還衝你呲牙類。隨心手一招,再度淩空抓回蘋果,在小鯤對他怒目而視之前,又輕悄悄地塞回他手裏。(隨心動了手腳,蘋果調了包,還回去的蘋果是召喚出來的,《白雪公主》裏的巫婆後媽的毒蘋果的減毒版,隻有安眠作用。隻要你咬上一口,強運也救不了你,隨心在那暗爽。)結果還是不順,小鯤吃蘋果之前,用右手掌擦了擦,拋光,然後舔了一下嘴唇,正想下口,卻……吐了。

原想大吐特吐,抽搐的腸胃突然猛地安穩下來,不再造反。(身後隨心的法術安撫。)好惡心的味道,嘴上什麼時候沾了不幹淨的東西了。小鯤在那裏自我懷疑,不想言者無心,聽者有意,隨心正凝神傾聽他的心聲,都給聽了過去。感官異常,豈不是經常和我來搶十二仙化身的感覺魔物在作祟,看樣子這次是味覺魔物。“光之誘餌。”隨心信心滿滿地拋出“魚餌”,形似乳白色半透明的幼蟬,勃動著生機。他心想,釣這麼一隻不成器的小魔物還不是手到擒來。早不來遲不來,小鯤恰在這時轉過頭來衝他打招呼,“魚餌”劃過一條完美的弧線,掉進了這孩子嘴裏。(其實是小鯤把心思好不容易從蘋果那收回,終於意識到身邊這位不是常人,想套套近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