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章 豢養閣
經過歌舒月的一番吵鬧，這些五六歲的女童們盡管還不太通人事，但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麼，一個個神情都有些落寞，不願意多話。再加上教女工的張嬤嬤老神在在地坐在前麵盯著，整個刺繡室靜得連根針掉在地上都清晰可聞。
歌舒薇和她們一樣，手裏拿著小繡框，用蹩腳的針法依照劣質繡布上的繡樣刺繡，腦子裏卻在翻江倒海。
所謂的國舅老爺真的是出於好心才收養她們嗎？
下意識地抬眼掃了大家一眼，看著這些如花團兒般嬌嫩美麗的女孩子們，她總覺得這太巧合了些——總不會是因為古人基因好，生的小孩個個都這麼水靈漂亮吧？
“哎喲！”
一聲稚嫩的低聲痛呼打破了近乎窒息的寂靜，大家本能地應聲抬頭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纖弱的歌舒芷緊握著被刺破了的左手食指，大大的眼睛裏早已蘊滿淚水，惶恐地看向正望著她的每一個人，眼神中寫滿了委屈、害怕，還有一絲絲乞求。
“芷小姐。”
一直在閉目養神的張嬤嬤不帶任何感情地喚了歌舒芷一聲，然後睜開那雙精明的三角眼徑直看向已然被嚇哭了的歌舒芷。
“對不起嬤嬤，芷兒不會了……”
歌舒芷瑟縮著肩膀，極力壓抑著哭泣的聲音，害怕得全身都在發抖，手指上滲出的血滴不小心濺到了麵前的繡帕上。
“你來這裏已經是第十天了，每天都說這一句”張嬤嬤突然變了臉，氣衝衝地走到她麵前，厭惡之極地戳著歌舒芷的腦門，將她小小的身子戳得往後一仰一仰：“我從來沒見過像你這麼不中用的。整天除了哭還是哭，你說說你除了吃飯還會做什麼，啊？”
“哇……”
歌舒芷被嚇得放聲大哭，大大的雙眼可憐兮兮地看著張嬤嬤，好像在乞求她放過自己。
可她越是這樣張嬤嬤就越心煩氣燥，張嬤嬤肥胖的大手毫不憐惜地揪住她的小耳朵，一邊往外拽著一邊凶狠狠地罵道：“就知道哭，給老娘出去讓你哭個夠！”
“啊！啊！好痛……嗚……爹爹、娘親……芷兒痛，帶芷兒回家……”
歌舒芷偏著小腦袋哭叫著，小手盡力地捂向被揪住的耳朵，徒勞地抓住張嬤嬤的手想要解救自己的耳朵，可她那點力氣哪能敵過身肥體胖的張嬤嬤。
滿屋子的女童都被嚇到了，一個個都瑟縮著身子，連大氣也不敢喘，更別提為歌舒芷求情。
“張嬤嬤”歌舒薇實在看不下去了，起身道：“她再不對也是老爺收養的人，是府上的小姐，而嬤嬤是教習嬤嬤。在名她是主嬤嬤是仆，嬤嬤這樣不分尊卑對主子動手，是不是有點越矩？”
“主子？”
張嬤嬤停止拖曳歌舒芷的動作，回頭輕蔑地看著歌舒薇，拖長了音調道：“薇小姐，你腦子撞糊塗了嬤嬤不怪你。嬤嬤就再跟你說一次，在這豢養閣裏沒有主子，隻有嬤嬤。你們要是學得好，有本事走出這豢養閣，那才算是正經主子。嬤嬤勸你，有時間就多費點心思學規矩，不要胡亂管別人的閑事，對你沒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