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吹,雪花飄。
一個少年在山間獨行。
距離劉府血案,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如今已是寒冬臘月。
蘇破依舊推著他的小車。
這小車不光車輪是鑄鐵的,就連車軸也是鑄鐵的,本就結實的很。蘇破又以老山藤纏繞加固,即使山路崎嶇顛仆難行,倒也不易損壞。
車上是用皮袋裝起來的,形狀奇特的五十餘斤天金石,此外還有一袋散碎金銀,大概有五六百兩。
這筆金銀已經算是一筆不小的財富,但與那些天金石相比,便差得遠了。劉家在洛西鎮收購這天金石,也要五十兩換一斤。以劉家的貪得無厭,這天金石的實際價值,肯定至少要翻上十番。
蘇破知道,此行距離京都,天水之隔,一路經年,消耗定然不小。故此,把得自劉府的金銀財物,大部分埋藏起來,小部分交托牛二保存,照顧好五嬸子一家。剩下的這些,便都帶在身上留用。
洛西鎮距離府城,足有一百五十裏之遙,即便是快馬加鞭,也要走上大半天。
過了洛西鎮,前行一百二十裏,便是羅舟河,乃是東南的第一大河,也是橫貫大晉,大周,兩大國度,這東元大洲第一大水係黃河的支流。
源起遠方羅舟山,乃是連綿山脈中的溪流彙聚而成,流到此地,已然是滔滔幾十丈寬的浩大水流。
蘇破舉目遠眺,隻見河水濁浪排空,滔滔西流。雖然是冬季,雨水稀少,溪水凍結,補給不足,令這羅舟河兩岸餘出白白的沙石灘塗,水流不似夏日那麼湍急,但也能稱得上“浩蕩”兩字。
因為是由多條溪水彙聚,離源頭不遠,故此,這段羅舟河中並無惡獸怪魚之類,岸邊時有漁民捕魚作業。
這大河,蘇破四年來,是第二次得見。上一次的記憶,此刻還是很清晰,如在眼前。不過這一來一回,心情卻是迥然。
來時惶恐,歸去淡然。
蘇破推著小車,沿著河邊的枯草河灘前行,尋找渡船。
車裏除了包裹起來的天金石,金銀,還有板刀和老虎毛皮蓄的小窩。小姑蘇正懶洋洋的趴在上麵打著瞌睡,睡夢中還猶自發出咕咕的輕哼聲。
姑蘇最喜歡的,還是趴在蘇破的肩頭。不過蘇破此來,目的是府城東平。東平雖然不比京都那般占地幾近千裏,但也畢竟是一地之府城,還是很繁華的,人流混雜。故此,蘇破不想太過招人注意,才讓姑蘇先委屈一下,暫時貓在窩裏。
來東平,一來這裏是回京都的必經之地,若不走此地,則要繞山路七八百裏,白白浪費時間。二來就是為了消化這些天金石。
蘇破從牛二那裏得來的厚重板刀,那日在劉府一戰,被那來路不明的中年人,以藍色短劍迎擊,將這板刀磕出好大一個豁口,而且,沿著豁口,刀身也被切割出一道深深的劃痕,眼看再大力劈斬幾次,就有斷裂的危險。
蘇破這板刀,雖然不是百煉鋼打造,但厚重不說,鋼口也是極好的,便是斬擊山石,也不見得能崩了刃口。但是,跟那藍色短劍相比,質地竟是差了如此之多。這也令蘇破感覺到,自己見識的淺薄。
如今那口短劍,蘇破雖然用不慣,嫌其太過輕小,但也知道珍異,故此貼身保存了。
此去京都,一路山高水長,沒有趁手的家夥怎麼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