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呆愣了很久,直到晚秋的風吹得她起了涼意,才在路邊攔下出租車,鑽了進去。
剛走到小區門口沒兩步,就聽見一聲近似河東獅吼的嗓音,緊接著就是孟婉那夾著雷霆萬鈞之勢的身影衝過來,“向念陽,你可知道現在是幾點了?”
她低頭瞅了眼手上的腕表,時針剛好指著十點,才意識到事態的嚴峻,好聲好氣地對孟婉說:“好了,我們進去說吧!”
對方卻賴在那兒不打算走的意思,把她拉到一邊小聲問:“你和他怎麼樣了?他怎麼沒送你回家啊!”
依照孟婉的脾性,要是知道她今天的事情,肯定又是一頓怒罵。
她可不想大半夜站在馬路邊欠教養道德的大吼大叫,擾人清夢,阻礙交通不說,甚至還會被鄰居誤認為是神經病。
向念陽一臉無奈的聳了聳肩,胡編瞎造地說:“可能是人家不喜歡我這種類型的吧!”
“是嗎?”孟婉疑惑不解的眨了眨眼,仔細打量著向念陽看了十幾秒,若有所思地說:“看他平時在公司好像也是不怎麼喜歡和你這種類型的女孩說話。”
向念陽聽到這話才暗自鬆了口氣。
孟婉神色一變,暗淡的臉龐頓時飆上一絲興奮,小巧且薄的嘴唇咧開,露出潔白如石榴籽般整齊的牙齒:“不過,我今天有約,一起去?”
“是嗎?還真是可惜,我今天怕是要回去休息了。”向念陽一邊有模有樣的款款地笑著,一邊伸手招呼出租車。
“車來了,你快去赴約吧!”向念陽顧不得她的心不甘情不願,硬把她塞進車去。
孟婉上了車,向念陽看著那輛車消失在轉角處,才喘了口大氣的拍了拍胸口。
從初中到大學一直與她形影不離的孟婉算得上她半個媽,一天到晚沒完沒了的嘮叨,更要命的是她似乎很樂意為向念陽牽紅線。
在她眼中,剛好二十五的向念陽已經是大齡剩女了,連站在她麵前她都會覺得無地自容。
孟婉基本上每個周末,隻要向念陽有空,她就會親自上門給向念陽介紹她認識的每一個單身漢,那些所謂的單身漢不是因為曾經滄海難為水,就是要求過高,毛病怪癖一大堆。
上樓洗完澡,她看了眼牆壁上的掛鍾,時針已經指向了十一點。
也不知怎麼的,整個人都格外的疲倦,仿佛要虛脫了一般。她捶了捶酸脹的小腿,困頓的趴在床上,隻要她一沉靜下來,腦海中又是那張揮之不去的麵孔。
刹那間,以往他對她所說的話浮現眼前,那個熟悉的聲音仿佛又重新回響在整個空間裏,牽出無限的傷痛。
忽然,一個聲音在門外隨著叩門聲響起:“向小姐,向小姐,你在嗎?”
向念陽起身去開門,是小區的保安,他笑嘻嘻的把手裏的郵件遞給她:“剛才快遞員來送快遞了,你是叫向念陽吧!”
“嗯!”念陽接過來看了看,很普通的郵件包封紙。
保安在臨走時還得意的說了句:“我記得整棟樓就你一位姓向的。”
向念陽詫異的神色一閃而過,是誰說的年紀大點記憶力就不行,眼前的保安沒有五十幾,也有四十七八的樣子了,記性都快趕上她了。
關上門,拆開郵件,裏麵全是一個人的全身照,畫麵中男人一米八七左右的身高,穿著休閑的運動裝也掩蓋不住那全身散發出的矜貴氣質,仿佛是與生俱來的,臉上笑得肆意輕狂。
身邊站著的女生就是她自己,還是三年前的她,正是從失意中走出來的那一年,臉上全是天真無邪的笑,就像……就像是五年前在他身邊的時候。
向念陽久久凝望著那張堅毅俊美的臉,看得眼睛生疼,閉了閉眼,那些想要刻意忘記的事情,瞬間如洪潮般湧進她的腦海。
胸口像是染上涼意,她冰冷蒼白的手指掩住嘴唇,輕輕的開始咳嗽。
從五年前離開穆家後,她生了一場大病,留下了總是容易感冒咳嗽的後遺症,日複一日,那也便成了改不掉的習慣。
那蹩腳的鈴聲從剛充滿電的手機傳來,向念陽遠遠的望過去,手機屏幕上,那個名字孤零零的一閃一閃。
她猶豫了一下,抓起貼在耳邊,有些小心翼翼地問:“聽風,怎麼了?”
對方像是聽出了她聲音裏的小心和防備,淡淡地說:“念陽,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對我這麼小心翼翼好嗎?我隻是希望你能像對熟悉的朋友一樣對待我。”
她不禁皺眉,又低咳幾聲,沉默了足有兩分鍾過後,她才慢慢將咳意壓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