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四周都彌漫著沉寂,直到向念陽的手機響起,韓一臣打來的電話,她瞪著那個號碼,居然有些猶豫。
深吸了一口氣,終於還是接通了。
“你還沒睡嗎?”他問,口氣很正常的冰冷。
“嗯!馬上就睡。”她答。
“我今天不回去了。”
“哦!”
合上手機,她回頭和年尋簡單的道別,走時他特意叮囑了幾句:“你腸胃不好,還是不要吃海鮮,自己注意好身體。”
她的腸胃從很小的時候就不好,隻是韓一臣他不知道,她或許也沒打算讓他知道,幸運的是韓一臣對海鮮也不是那麼的喜歡,再說她不願吃的,他也不會過分的強迫。
夜裏她一直輾轉難眠,被子被她卷來卷去,外麵突然就下起了雪,還越下越大了。
不知為何,這幾天的氣溫一直都上下浮動得厲害。
她是不喜歡雪的,它雖白,代表著純潔,但它同時也是冰冷的,更重要的是她就是在那樣的一個雪夜裏和他決絕,那些年少的記憶她怕是一輩子都忘不掉了。
這樣的夜,這樣的地方留下太多太多不好,她不願麵對的過去。
心裏恨恨的想,這一切都是怎麼回事,是何時開始的,變得這麼失意,狼狽到對這個世界都無所謂。
她的心裏無時無刻都會浮現出那雙清冷的眸子,卻不懂得他的恨,他的殘忍。
夢中,她又回到那段久遠的記憶,年少的韓一臣總是用冷冷的,淡淡的,蠻不在乎的眼神瞅著她。那時候,她每天守在大學校門口隻為見上他一眼,那艱難的一路追愛,到最後她也沒能得到自己想要的,還被他殘忍的拋棄。
次日,她期待已久的陽光終於微微露出一點羞澀的臉,透過玻璃照進屋子,說不出的唯美溫馨。
她眯起雙眼,站在窗邊,想起六年前的那一夜,她的心和身體都還是會痛,那傷怕是永遠沒辦法結痂愈合了。
那麼,就讓過去的一切一切都裝進回憶的瓶子中吧!
除夕很快來臨,韓一臣公司裏開始放年假,這個時刻對於向念陽來說卻是最害怕的,如果他願意,可以二十四小時監督她,折磨她。
午夜十二點敲鍾時,韓一臣還是沒回來,他已經快十天沒回來了,從上次見完尚官兒開始,他就變得各格外的異常,很多時候她都不懂他心裏到底是打的什麼算盤。
醫院催醫療費的電話打來時,她靠在窗邊,外麵的煙花還在伴著人們的歡樂璀璨的綻放著,凜冽的寒風隨著陣陣的鞭炮聲,人們興奮的尖叫聲,歡快的嬉笑聲一起撲向她。
她坐在地板上,雙眼無神的望著夜空,一遍一遍的在腦海中回憶起弟弟小時候那張稚嫩無邪的臉,總是笑嘻嘻的,甜甜的喊她姐姐,眼淚一下子就崩泄了。
她握住手機,撥通了韓一臣的電話,隻是為數不多的,拿著手機緩緩地走到了陽台邊。
手機“嘟嘟”了兩聲,對方就說話了:“有事嗎?”語氣還是那麼冰冷。
“你什麼時候回來?”向念陽問。
對方沉默著,但她聽見有女人的聲音,像是在喘息著,她正猶豫著要不要掛斷電話,對方不偏不倚的開口了:“你和他的約會完了?”
向念陽握著手機,無言以對,他是怎麼知道的。
沉寂了許久,他沒說話也沒掛斷,再度響起他的聲音時,是淡淡的不屑語氣:“你和誰在一起,我無所謂,別忘了之前和你說的事。”
“尚官兒的大哥?”
“他今天會邀請我去參加新年酒會,你來就是,我會叫人給你地址和請柬。”韓一臣的聲音冷得簡直不像話。
向念陽不自覺的咬緊泛白的唇,憋了半天,還是不知如何開口,醫院的電話再次打來,她把所有委屈打碎吞進肚子說:“一臣,你能先拿些錢給我嗎?”
“那要看你今天晚上的表現了。”
“我知道了。”
她立馬掐斷電話,這是她唯一一次掛他的電話,心裏竟些許痛快。
向念陽自嘲的笑了,那一點點屬於她的小運氣,都會在今天全部耗盡:“向念陽,從今往後,你就是個真正沒有自尊的人了。”
她對自己說了一句話後,便打開衣櫃,精心挑選了一件顯成熟高雅的黑色真絲禮服,貼身剪裁,下擺很自然的張開,領口開得微低,有圈鏤空黑色小花壓著,肩膀變得若隱若現。再配上那條韓一臣從國外帶回來給她的寶石項鏈和耳環,鏡裏的人怎麼看也算得上是人們常說的明眸皓齒,肌膚如雪的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