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克騎士現在的心情非常糟糕。
為了確保計劃萬無一失,他將所有人分成兩隊,分別前往城堡的東方和西方——前者是火光燃起的方向,後者是石喉峽穀所在的方向——在他看來,即使對方狡猾的隱藏起了釋放法術的正確位置,這樣分配人手也足以規避潛在的風險,在法術完成前找到那種‘明顯的異樣’。
然而,經過數個小時的搜索,前往東方的人隻見到了一場燒光了一大片草地的野火,前往西方的人隻找到了一隻醜陋又惡心的亡靈怪物,根本沒有發現那個魔法師的存在。
心中不好的預感越加明顯,尼克騎士帶著自己率領的一隊人趕回了城堡,同時給另一隊發出了立刻返回的信號。當他看到城堡主建築那扇緊閉的大門時,壞預感成真的打擊差點讓他從馬上摔了下來。他想要命令士兵們強行撞開大門,隨後才想起來,城堡內沒有現成的攻城器械,而那些東西根本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準備好。
從城堡守衛那裏得知了大門已經被封閉了好幾個小時,尼克騎士最後的希望也瀕臨破滅。他知道,麵對複仇心切的‘那位’,焦恩子爵恐怕已經凶多吉少了。在心中痛斥著對方的奸詐,他讓人圍住大門,同時還在忍耐著其他騎士的冷嘲熱諷。
“尼克,你可真不愧是前首席騎士啊!”
一個身材高大、帶著覆麵盔的騎士粗聲粗氣的喊道:“你今天把咱們的領主丟在城堡裏,任由他獨自麵對敵人,然後親手去外麵殺了個臭烘烘的大怪物!——那可是個連路都不會好好走的大怪物啊!你以後可以把它的頭掛在客廳裏了,哦,對了,記得告訴其他人,這可是你用領主老爺的小命換來的戰利品!”
“我早就說過這行不通。”另一個騎士插嘴道:“到野地裏去找個該死的巫師?我寧可站在領主身邊,親自擔當他的最後一道防線!”
就在尼克騎士忍不住想要出言反擊的時候,鎖閉著的大門突然傳出一聲輕響,緩緩的朝內側打開。他馬上提高警惕,讓所有人準備戰鬥。
之後,他看到與自己密談過的年輕人從裏麵走了出來。
***
“晚上好,各位。”
在幾個骸骨戰士的護衛下,杜澤語氣輕鬆的朝全副武裝的騎士們和士兵們打了個招呼,好像是在出席一場普通的晚宴。
他的樣子看起來可沒有他的語氣那麼輕鬆。他的臉上混合著汗水和灰塵,右手的袖子上沾染著血跡,肩膀上還有個破洞,露出了一處血肉模糊的傷口。僅僅是看著走出來的這個年輕人,尼克騎士就基本能猜想出剛才到底都發生了些什麼事情。
“我相信有些人已經認出了我的身份,但考慮到那些還不清楚我是誰的人,我想我還是應該進行一個簡單的自我介紹——我是杜澤·洛森,也是曾經用詭計騙取了你們的效忠、還自謂為子爵與領主的叛徒,焦恩·洛森的兄長。同時,按照傳統,以及上一位合法的洛森子爵,即我父親的意誌,我也是洛森子爵與洛森子爵領領主的合法繼承人。”
“四年前,我被誣陷為刺殺我的父親,特德克?洛森子爵的幕後凶手。四年後,我返回了家鄉,親手處決了出賣子爵領的叛徒,焦恩·洛森,並從他的口中得到了關於真凶的消息。”
“作為最後一位尚在人世的、有資格繼承爵位和領地的正統洛森家族成員,我宣布我將繼任洛森子爵與洛森子爵領領主的位置。”
杜澤舉起自己的左手,轉了幾下,讓每個人都能看到那枚獨特的戒指。他已經將那枚象征洛森家族的戒指戴在了手上。“如果有任何人對這一決定有所質疑,請立刻指出來,否則我將認為沒有人質疑這一決定。”他微微提高了音調。“以及,在場的所有人都已經同意向我效忠。”
正統繼承人的身份足以說服那些職業士兵。看到了那枚戒指,相信焦恩子爵已死,大多數士兵都放低了武器,準備向新領主效忠。他們隻是普通的士兵,不怎麼願意被牽扯到複雜的政治鬥爭裏去,更無意主動摻合於其中。在原先的領主已經死去的情況下,改變陣營,效忠於另一位正統的繼承人,對他們來說絕非難事。
但騎士們卻不是如此。作為擁有土地的重要部下,他們對領主的忠誠更為堅定,也在類似的決策上擁有著一定程度的話語權。受到誓言的約束,騎士們很少會輕易改變陣營。
“我有異議!”
尼克騎士推開幾個擋路的士兵,走到了最前麵,直視著杜澤。“我有異議!”他大聲喊道:“焦恩·洛森子爵有他的後裔作為繼承人!以正義的名義,我不能眼看著一個謀殺父親、屠戮兄弟的瘋子成為我的領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