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算結束了。
放下最後一份需要處理的文件,甩了甩感覺異常麻木的右臂,這位洛森子爵領的新任領主,終於可以暫時輕鬆一會了。受到老師的影響,杜澤對於這些領地事務的興趣,遠沒有他對於魔法的興趣那麼高。他可以津津有味的閱讀一本關於魔法的書籍一整天,但他隻要連續一個小時都在看著那些文件,就會產生嚴重的煩躁情緒。
“獸人……無麵者……作物減產……犯罪……人員失蹤……利益的重新分配……”他小聲嘀咕著,拿起桌子上的杯子,拿到嘴邊。“比起成為一位領主,還是殺死一位領主更簡單點。”
正式成為了子爵領的領主,杜澤的辦公地點就在領主的書房。這裏就是他殺死焦恩的地方。如今,沾染到血跡和被火焰燒毀的地毯已經換掉,家具和牆壁被清理幹淨,一切經過了仔細的打掃,完全沒有留下任何關於曾經發生過的那場戰鬥的痕跡。
“隻要我還有一口氣在,那就不會如此。”在沒有其他人——其他活人——在場的情況下,尤利婭對待杜澤的態度總是會更隨意一些。他們之間的關係,並不像是普通的騎士與領主之間的關係。“我不會再讓你直接麵對危險了!”她這麼說著,將一隻手搭在劍柄上,仿佛隨時準備著戰鬥。“想要殺死一位領主,就要先殺死他的守護騎士!”
自從杜澤上一次遭到刺殺後,尤利婭就堅持要隨時跟在他身邊,保護他的安全。
“我想那就是為什麼仆人們會讓他們的主人坐在書房裏一整個下午,連一個送點清水過來的人都沒有。”杜澤笑了笑,翻轉過手中的杯子,裏麵沒有任何液體流出。那早就喝完了。“尤利婭……”他拉長了聲調。“記得嗎?隻有先保護好自己,才能保護他人。”
通過幾次內容近似的交談,杜澤的話語已經在很大程度上改變了尤利婭的思想。出於某種固執,她一直試圖找到理由反駁這種不同於傳統騎士教育的觀點,卻從未成功過。
“我……知道了。”
沒有把時間浪費在徒勞無功的思考上,她點了點頭,直接承認了這一點。“不過我可不是嚇跑仆人的罪魁禍首。”在說話的時候,她看向站在杜澤身邊的兩個親衛。“那都是因為它們。”
為了隨時防範可能遇到的刺客,一號、三號黑暗武士總是跟隨在杜澤身邊,寸步不離。三號黑暗武士的外表還算正常些,而曾經近距離遭到‘骨肉箭矢’直接攻擊的一號黑暗武士,那張本來就缺了一隻眼睛的麵容,現在就顯得更可怕了。即使受到的傷害已經在死氣的作用下緩慢的得到了治愈,它的身上還是留下了不少疤痕,就連臉上也不例外。要說城堡裏還有誰會比它更難看,那一定就是頂著長脖子和怪物腦袋二號黑暗武士了。
尤其是在宴會上當眾執行過死刑以後,仆人們都很懼怕新領主的那些怪物仆從,更不願意主動接近它們。
“也許我應該給它們戴上兩頂覆麵盔,讓它們看起來更像是活人。”杜澤把杯子重新放回到桌麵上。“這在以前可沒這麼容易……”他把身體的重心後移,放鬆下來。“在離開子爵領的那段時間,我的身邊隻有幾個骸骨戰士。為了掩人耳目,我得把布料裁剪成條狀,一點一點的把它們包裹在裏麵,還要小心不能繞緊它們的關節,又要保證布條不會輕易掉下來。那可是件苦差事。我用了整整三天的時間,才設法讓它們看起來像是又瞎又聾的瘦高個,而不是一副會走路的骨頭架子。”
“大家總會逐漸意識到它們不會傷害心懷善意者的。說起來,你到底是怎麼和一個吸血鬼成為朋友的?”
尤利婭對於杜澤離開子爵領這段時間的生活很感興趣——在聽完杜澤的故事以後,她有些時候會覺得很有趣,有些時候會覺得很憤怒,有些時候會覺得很自責——她有點不願意去想象,杜澤在那段時間裏到底都經曆了些什麼,才會變成現在的樣子。
講述了一些關於調查、冒險和戰鬥的故事,並刻意省略了其中某些不適合加入故事中的細節,杜澤突然想起來還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簡要的講完了複活古代吸血鬼的過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瑪格麗特夫人就要出發了。”他說。“看在禮貌的份上,我們應該去見她最後一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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