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蒼百思不得其解,頭痛欲裂到連對著崖底嘶吼出她名字的力氣都沒有。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沈蒼癱跪至地上,抬手一點點輕撫過那攤血跡,感受到冰涼的粘稠感,讓他渾身的血液都近乎凝固住。
“然兒,你怎麼這麼傻……”他哽聲道,“你怎麼會覺得我不信你,我們那麼多年都走過來了……甚至你要提包裹跟人私奔時,我也還是選擇了相信你……”
“清雅孩子意外死亡,種種證據都指向你……她是公主,若此事鬧到王宮,聖上定不會將你輕饒,我隻有暫時將你壓製死牢再行調查,你怎麼就不能明白我的一片苦心……”
他喃喃說著,語無倫次到聲音嘶啞。
猛然想起白欣然最後看自己時那心灰意冷的眼神,沈蒼的心就好似被針紮般難受。
他痛苦地雙手抱頭,肩膀急劇起伏。
“報——”尋下崖之路的兵將跑了過來,氣喘籲籲。
“將軍,我們分了三路尋下崖小徑,但現在是冬雪融化之際,路滑凶險,荊棘遍布,根本無法直達……唯有等回春後路麵幹燥才能重新下崖打探……”兵將將調查到的情況向沈蒼如實稟告。
沈蒼心底的痛苦和怒氣交織在一起,讓他神情都透著一絲扭曲。
“回春後乃是梅雨時節,屆時雨下不停,爾等是不是又要說等初夏才能下崖?!”他對著兵將訓斥,“立刻下崖打探!誰敢臨陣逃脫,殺無赦!”
沈蒼說著,直接拔劍隻插岩石之中。
兵將們忌憚地後退了一步,隨即拱手領命。
“嗖——”
正在這時,一柄長箭直直襲來,射中了沈蒼的胸口!
“小心,有刺客!”眾將士連忙做好護衛。
沈蒼猛吐了一口血,這才覺察到劍上有毒,直接昏死過去。
意識最後消失之前,他緊攥著為首將士的胳膊,死命囑咐:“務必找到……她……”
昏昏沉沉。
沈蒼好似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夢中他和白欣然相處過的點點滴滴都一幀幀在腦海中跳躍閃現。
她的一顰一笑一回眸,她的一劍一躍一颯爽。
他們最初相遇時在戰場上的默契配合殺敵,後來初見她一身女子裝扮後的怦然心動,再後來洞房花燭時他給過她的海誓山盟,全都清晰明了地在沈蒼的腦海中回顧了一遍,
“然兒……然兒……”沈蒼嘶聲喊著她的名字,可夢境中的那個女人從未將視線轉移到他身上。
直至最後,那個女人身形枯槁地跪在寒風呼嘯的斷崖邊,說她恨他,說她再也不愛他,說她再也不要他了……
“不!”沈蒼嘶吼道,耳畔聽到了自己的聲音,思緒也漸漸回攏。
睜開眼,他已經回了將軍府。
房間中彌漫著泛苦的藥香,屏風外還跪著幾個大夫,正在麵色凝重地商討治療對策。
一個婢女率先發現沈蒼已經醒來,連忙喊道:“將軍醒了!”
守在外麵的巴頓大步走了進來,對著沈蒼拱手行禮,為首的大夫也匆匆走了進來,把脈探查了一番他的情況。
“找到人了嗎?”沈蒼剛一開口,發現自己氣虛得緊,聲音微弱無比。
巴頓說道:“人已找到,是一同越獄的死囚,屬下圍剿他時,選擇了咬舌自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