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在他奄奄一息地叫她囡囡的時候,她就已經不恨他了,可為什麼還要跟他置氣,害他死不瞑目呢?
蘇安若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
“你幹什麼?他的死跟你沒有關係!”連城握住她的手,心疼地看著她立刻紅腫起來的臉頰。
“是我太小心眼了。”蘇安若淚眼朦朧地看著他。
連城輕輕歎了口氣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把她抱進懷裏:“你想知道他臨終時想跟你說什麼嗎?”
“什麼?”蘇安若猛地抬頭。
連城用指腹擦掉她臉上的淚水說:“等我們把他帶回國安葬好以後,我就告訴你好不好?”
“我們?為什麼是我們?”蘇安若站起來,覺得又氣憤又荒謬。
他為了程錦繡母女把她和媽媽趕出家門,為了她們一次次踐踏她,可是到頭來卻要她來處理他的後事,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連城按住她的肩膀,從心底裏湧出一股心疼:“他來美國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在那之前程錦繡和蘇雪雅已經跟他劃清界限,拿了蘇家最後一點財產跑了。”
“她們……”蘇安若氣到說不出話來。
可能對她來說蘇雲紋不是個好父親,甚至算不上是個好人,但是對程錦繡母女他絕對是掏心掏肺的好,到頭來卻落得這樣的下場。
難怪他會在臨終前良心發現找她懺悔。
“他終究是你父親,既經輾轉找到我,想必心裏也是有你的。”連城輕輕拍著她的肩膀安慰她。
“父親?”蘇安若輕笑著,看著被蓋上白布的蘇雲紋,心被揪成了一團。
眼前一遍遍閃過他張著嘴伸手朝她抓來的場景。
“別擔心,我會幫你的。”
連城向來是個言而有信的人,蘇安若身在異國他鄉對蘇雲紋的後事束手無策的時候,他出現了並且快速把蘇雲紋送去火化,帶著她踏上了回國的飛機。
而此時遠在紐約的秦慕岩架不住簡燁澤的威逼利誘終於說出了蘇安若所住酒店的地址。
白玲攔住行色匆匆的他說:“你這一走,華盛就完了,難道你要為了一個女人放棄自己打拚多年的事業嗎?”
簡燁澤銳利如蒼鷹般的眼神死死鎖住她,盯得她渾身發毛,拽著他衣角的手瑟瑟發抖。
“滾!”簡燁澤用力拂開她的手,冷冷說了一個字。
他的力道並不是太大,白玲卻踉蹌著跌倒在地,看著他毅然離去的背影,苦笑著流下眼淚。
剛才他看她的眼神,已經充滿了厭惡。
“不自量力,呸!”秦慕岩更是直接表達了自己對她的厭惡,朝她吐了一口口水。
她跟他爺爺那點事,他沒有親眼看到過,卻也隱約知道些。
這次她來也不過是憑著自己那點姿色,想讓爺爺念著跟她同床共枕的情分幫簡燁澤一把。
隻可惜她看錯了人,爺爺向來不是個重情重義的人,在他麵前利益大於一切,所以現在她對簡燁澤來說已經一無是處。
雖然他不喜歡爺爺的做事風格,但是他想維護這個大家庭表麵上的平靜和光鮮亮麗。
如果有人想要破壞它,或者讓它裏麵包裹的髒汙雜燴流露於世人麵前,他絕不會輕易放過她。
因為他不想失去任何對他好的人,哪怕那個人為世俗為法律所不能容,但他們全心全意對他好,他便要守護他們。
“他們的機票是什麼時候?”簡燁澤看秦慕岩上車後問道。
秦慕岩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回答:“下午六點的,現在應該還在酒店。”
簡燁澤一言不發猛地踩下油門,一路狂飆到酒店,不等秦慕岩多說直接進電梯直奔蘇安若所在的房間。
可是敲門後開門的卻是一個美國女人,十分不爽地瞪著他。
簡燁澤回頭看秦慕岩,秦慕岩聳聳肩說:“也許連城哥帶她出去散心了,你是不知道昨天蘇姐姐回來的時候有多難過。”
“給他打電話。”簡燁澤渾身散發著冷冽的氣息。
秦慕岩本想刁難他幾句,可是看他這般嚴肅冷厲的模樣,心裏有點發怵,便依言撥了連城的電話。
“關機了。”他有些忐忑地瞟了他一眼。
簡燁澤的手垂在兩側捏得咯咯響,秦慕岩下意識往後退了幾步。
蘇安若捧著蘇雲紋的骨灰坐在連城車上,覺得有點恍惚。
她明明是歡歡喜喜去看簡燁澤的,怎麼突然就披麻戴孝地回來了?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她一點準備都沒有,接受起來很困難,很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