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門打開了,剛剛還跟在薛寶琴母子身後的秘書夏霖出現在了三十一層的走廊裏。清冷燈光照在他臉上,給他本就冷峻嚴肅的臉龐又添了幾分涼薄。他生的端正,西裝革履,襯衣紐扣也是規規矩矩,腕上扣著一塊價值不菲的百達翡麗。
論氣質,他比周令章更像豪門公子。
他站在門禁前,刷了一下指紋,玻璃門緩緩打開。這層樓被打通了做成了一間辦公室,而它現在屬於集團新上任的總裁周蘊章。
外間是總裁辦公的場所,窗明幾淨,有足夠欣賞整座城市風景的落地窗;裏間則是一個所有設施一應俱全的休息室,總裁辦公結束後想在這裏睡覺過日子也是完全沒問題的——哪怕他想放一首交響樂、端著紅酒在浴缸泡個澡。
當然,周蘊章並沒有這種愛好。
夏霖走進辦公室的時候,周蘊章正在低頭批閱文件。
“什麼事?”周蘊章頭也沒抬,衝人道。
夏霖在他麵前站定:“今天小少爺來公司了,找薛總。”
“嗯?他們說了點什麼有價值的東西,值得你抽空跑這一趟。”周蘊章問他道。
夏霖:“小少爺興高采烈地說閣樓裏的那位要失寵了,他親眼看見的。”
閣樓裏的那位,周蘊章簽字的筆一頓,他知道夏霖在說誰;昨夜裏的一幕幕不停在他腦海裏重演,即便有一個徐靜與給他滅火,也無法完全將謝傾從他腦海裏刪除。
他像是被那妖精迷了魂魄,一閉眼就是謝傾那雙深邃迷離的眸子。
周蘊章用手壓住文件,強裝鎮定道:“他怎麼看見的?”
“這——”夏霖回憶起周令章的說法,臉色有些尷尬,欲言又止了一會兒後開口道:“小少爺昨天回去的晚......”
昨晚是周令章一個酒肉朋友的二十大壽,他回去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喝了酒開車自然彪,一不留神就開過頭了,停在了閣樓底下。
周令章打開車窗醒神,剛清醒了些就聽見閣樓裏傳來的動靜,不可描述的喘息聲中夾雜著謝傾的哭聲,聽得周令章渾身發麻。
Beta對於信息素並不算敏感,可就連他卻嗅到了空氣中彌漫著的橙花香氣。
年僅十八歲的周令章手握著方向盤,朝著燈火通明的閣樓二層望去,不由得冷笑了一聲,得意洋洋地哼著歌一腳油門踩下去衝回了主宅的地下車庫。
夏霖把周令章的經曆複述了一遍,然後繼續說道:“小少爺回到主宅,碰見了管家,好奇問了一嘴,管家說周先生今天讓他準備了誘導劑,帶去了閣樓。”
周蘊章輕笑了一聲,心下了然;周家的老管家在他母親離世後不久離職,如今的管家大概是薛寶琴的人,因此才會把老頭子的事情賣得一幹二淨。
隻是,誘導劑?
看來謝傾也並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麼得寵,周敬瑜這種冷心冷血的人耐心畢竟有限。
“也許隻是玩兒點小情趣呢?”周蘊章把自己的不以為意幾乎就要寫在臉上,仿佛這樣才能讓人覺得自己對於謝傾的態度隻有厭惡:“老頭子一把年紀了,碰上嫩草,不得想辦法玩點有意思的東西?不然怎麼留得住人。”
夏霖繼續道:“後半夜,周先生打電話叫了一回醫生,之後他就回主宅了。”
這就很耐人尋味了。
周蘊章劍眉一挑,似乎有些相信周令章那個二百五的言論了;周敬瑜應該是發現了他刻意留在謝傾身上的痕跡,也不知道後者有沒有把自己這位始作俑者供出來,畢竟他想方設法要勾引自己總歸是有所圖的。
“知道了,你先去忙吧。”周蘊章衝他一點頭。
夏霖應了一聲,轉身朝門口走去。
“夏霖。”走到門口,周蘊章突然叫了他一聲。夏霖聞聲回頭,目光中有幾分詢問意味。周蘊章收拾好手裏的文件,抬頭對他說:“這些年來,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