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蓄滿的力氣全部打在棉花上,周蘊章手上泄了氣,迅速把謝傾鬆開了。他跪坐在床邊,低垂著頭喘息,那張英俊年輕的麵龐濕漉漉的,早已分不清到底是雨水還是激出的一身冷汗。

謝傾身體虛弱,手臂終究再難以支撐起上半身的重量,直接倒回了床上。室內溫暖燈光照在他的臉上,給他精致漂亮的麵容鍍上一層柔和的光,Omega獨有的圓潤與溫柔此時在他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竟然讓周蘊章恍惚間想起自己去世多年的母親。

他彎下腰,把額頭輕輕靠在謝傾的頸窩裏,深吸了一口氣。湧進胸腔的橙花香氣令他的情緒稍稍平複,不得不承認,他真的很喜歡謝傾的信息素。

“這15%的股權原本是我母親的。”周蘊章沒頭沒尾地說了一句。

“我知道。”謝傾伸出手輕撫過他濕潤的發梢,替他整理好淩亂的頭發:“周總,我還是那句話,隻要你肯幫我完成那十件事情,股權與證據,都是你的。”

“謝傾。”周蘊章溫熱呼吸噴在他頸窩裏,有些癢癢地,他聽見周蘊章沉聲問道:“你到底,想要什麼?”

夜深了,萬籟俱寂,謝傾一時無言,目光落在天花板上,輕不可聞地歎出一口氣。周敬瑜總是對他說,謝傾,隻要你不背叛我,你想要什麼我就給你什麼。

隻是他不知道,謝傾最想要的東西他永遠都給不了。可是,周蘊章可以給;隻要一切都在他的計劃之內,隻要周蘊章肯給他這樣一個機會。

“我想好好活著,像個正常人那樣活著。”

謝傾的聲音有些沙啞,也許是剛剛被掐過脖子的緣故。因為妊娠反應,他已經好幾日都沒有正常進食了,若不是今天讓醫生過來打了一針營養劑,恐怕都撐不過這些折磨。

不過所幸的是,他的目的達成了;周敬瑜打算把他留在國內,雖然安排了數十名的保鏢日夜輪換的守著他,美其名曰為了保護他。

但若是周蘊章答應了,總能想辦法把他弄出去的。

周蘊章抬起頭,在柔和溫暖的燈光下與之四目相對;那是一雙格外深邃的漂亮眼眸,就像是被星辰裝點過的銀河,多看兩眼便會被它吸引,牽扯出心底深處的情愫。

他明知道這樣不可以,可還是會情不自禁地被對方吸引。

就在他冰冷的唇即將貼近夢中肖想已久的柔軟唇瓣之際,對方豎起的食指擋在了他的唇邊。僅僅一指寬的距離,呼吸間夾雜著對方身上的味道,使得雙方的體溫都逐漸升高了些。

謝傾眉眼一彎,語氣裏有幾分調侃:“你確定要在這種時候這種地方吻我嗎周總,你的父親可能隨時會過來。”

“剛剛我還不確定。”周蘊章每說一個字,謝傾都感覺自己的食指一陣酥麻,如同過電一般迅速傳遍全身。隨後周蘊章伸出手握住他的手指撇到一邊,維持著這個曖昧距離繼續說道:“不過現在我確定了,我非常想讓他看見我在吻你。”

帶著報複與傾略性的吻落了下來,強勢的掠奪了謝傾的呼吸;剛一張嘴就被迅速闖進來的舌橫掃一通,他退無可退,不得不拽緊了身下的被子。

對方身上的氣息年輕而熾熱,如同一股滾燙岩漿順著他的胸口一路往下蔓延。

他必須得承認,他非常享受這個過分強勢的吻。

當然,他們並沒有這麼倒黴剛好被周敬瑜抓個正著,至少在周蘊章戀戀不舍地抽離時,樓下還沒有任何動靜。他心裏怒火似乎終於得以平複,目光落在謝傾瑩潤飽滿的唇上時,隻覺得另一股邪火開始在身體裏興風作浪。

僅存的那點良知不停對他發出警告,他現在正在肖想一個懷有身孕的Omega,這是十分危險的行為;就謝傾這副瘦得隻剩皮包骨的虛弱模樣,現在要做些什麼,恐怕真的就是一屍兩命的事故了。

“我答應了你的要求就一定會做到。”周蘊章強行轉移了話題,不讓自己再往那個方麵去想:“我希望你和我一樣,我隻要證據和真相,至於這15%的股權,我可以不收回,就當作酬勞與答謝。”

謝傾微微眯起眼,如同一隻吃飽喝足後的小狐狸,看著他說道:“那周總真是出手闊綽。”

周敬瑜出國在即,也一天天忙碌起來,但他還是會空出時間過來陪陪謝傾;有時是過來陪他吃個晚餐,有時隻是安靜地坐一會兒,又或者聽他彈會兒琴。

隻要他在場,謝傾就不會彈德彪西,因為周敬瑜不喜歡;穆媛生前最喜歡的音樂家就是德彪西,就連在死後的葬禮上播放的也是德彪西的《月光》。

有時候,他是真的不理解周敬瑜;穆媛也算是長得很標致的美人了,又是大戶人家出身的千金,永遠優雅知性進退得宜,還對他溫柔體貼,周敬瑜即使不喜歡她,也不應該對她討厭到這個地步。

月光下,流淌開來的琴聲如同淌過山澗的泉水,歡快而活潑。周敬瑜坐在一旁的真皮沙發上,靜靜地注視著坐在鋼琴邊的謝傾,如同在觀賞他最珍貴的收藏品。

一曲罷,他衝著謝傾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