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以承不像是受傷的樣子,但是看起來比受傷還要嚴重。

之前在直升飛機上,他明明好好的,一直陪著她說話,一直安撫著她恐懼不安的情緒,雖然過程已經記不太清楚了,但是他淡雅清冽的氣息一直圍繞著她,令她哪怕承受著無邊痛楚,也覺得無比的安心,還有他沙啞卻溫柔的聲音,帶著嗬護與寵愛,一點一點的驅散她心中的陰霾,讓她無比的溫暖。

可是,一轉眼,他就這樣脆弱的躺在病床上。

梁軻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沉吟了一下道:“夫人,不如一會兒等總裁醒過來了你自己問他吧!”

他也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她,還是讓總裁親口告訴她比較好。

季晚煙沒有說話,隻是穩著自己搖搖欲墜的身體,朝著病床走過去,看著他麵色蒼白,臉上薄透的青色血管縱橫交錯出顧以承從未有過的脆弱一麵。

顧以承那是連腿差一點殘疾了,卻連眉頭都不皺一下的人,此時卻躺在床上虛弱不堪,她低聲嗚咽道:“別的我不問,我隻想知道,他的身體情況到底怎麼樣了?你不要瞞著我,否則等顧以承醒了,我一定在他的麵前給你裝小鞋。”

若是問顧以承,他肯定會避重就輕的說一些讓她安心的話。

梁軻不由苦笑,想到總裁折磨人的手段,不由狠狠打了一個寒噤,總裁可不是太宗皇帝那樣的英明帝王,他就是一唐明皇,絕對是色令智昏:“總裁這是舊疾犯了,不會有事的。”

季晚煙努力壓抑內心翻湧的情緒,因為受到情緒的影響,她不由得頭疼欲裂,就連視線也變得糊模,有胸口窒息的難受,有一種想作嘔的感覺:“他現在的情況如何?”

梁軻道:“總裁的情況已經穩定下來了,等一會兒醫生過來拔了針,休養二天就完全沒事了,夫人您不用擔心。”

季晚煙半懸的心稍稍放下:“他大概什麼時候會醒過來?”

季晚煙輕輕的握著他的手,向來溫暖幹躁的手,居然一片的冰涼,她的心不由酸澀起來。

梁軻也拿不準:“醫生說,估計一會兒就會醒。”

季晚煙點點頭:“你出去吧!我在這裏陪他一會兒。”

梁軻瞧著她慘白的臉上溢出了密密的細汗,整個人虛弱不堪到了極點,不由有些遲疑道:“夫人您的身體……您頭部的傷很嚴重,需要好好休息,您還是……”

季晚煙截斷了他的話道:“我就是陪他一會兒。”

顧以承不顧性命將她救了回來,她又豈會糟蹋自己的身體。

梁軻見她執意如此,知道她的性子其實和總裁很相似,都是強勢不二的人:“我就在門外守著,如果有什麼事就叫我。”

季晚煙沒有回答他的話,全副心思都放在了顧以承的身上。

梁軻緩緩的出了病房,輕輕帶上了病房的門。

他走後,季晚煙再也無法抑製的痛哭失聲來。

季晚煙垂著頭,手指輕輕的勾畫著他的掌紋,他的掌心紋路,錯綜複雜,一如她此時的紛亂。交錯,混亂如麻,仿佛每一條紋理,都這樣鐫刻在她的心裏,勾勒出複雜交纏,斬不斷,理還亂的情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