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在監察院的路上,人人投來喜不自禁的目光。好像每個人都知道我要成親了,唯獨我自己不知道。
我走到院長室門外,猶豫再三,終於鼓起勇氣敲開了門。
開門的是影子大人,他說:“這是院長的命令,你隻需服從。”
爺爺我不服!
怎麼院長突然想到要讓我娶親,難道那晚我說的話他聽到了,以為我是要向他討媳婦?
冤枉!
我得有機會辯白啊!
“小的有事找院長彙報,煩請大人給捎個話,王啟年求見。”
影子大人頭都沒回,直接拒絕了。“大人說不見。”
門啪地在我眼前合上。我皺皺眉,終於明白了。
他是在拒絕我,他拒絕了我。
大人料事如神,神通廣大,怎麼會看不透我這點心思。我在他手上就是個腦袋直白的傻子,他能不知道我想什麼?
隻是還未告白就被拒絕,南慶說不定隻我一人。
成親那天,排場不大,但監察院裏的老熟人們都來了。喝了喜酒,眾人散去,我獨自一人坐在房簷上。
有個問題一直困擾了我許久,那就是我失憶之前到底是怎麼樣的。我以前不愛糾結這些問題,可那日的夢如此真實,真的好像曾經發生過一樣。
他們說我以前追鴿子的時候從房簷上摔下來,摔壞了腦子,以前的事都記不得了。他們說我以前也就是個養鴿子的,日複一日也沒啥可值得記起的。
我望著月亮苦苦思考,腦海中又出現那雙避讓肅殺的眼眸,我望著院子裏的空地,仿佛有輪椅碾過石子的聲音。
我以前是不是在哪裏見過他?
正想著,房簷下傳來一聲怒吼,“王啟年,你給老娘下來!”
我俯瞰地麵,原來是我的新婚夫人,摘了紅帕子也是個美人坯子,就是脾氣虎了些。
我飛身掠地,望著紅帕子下的女人說:“我不能和你過一輩子。以後我們做兄弟吧。”
她嘩地扯下紅蓋頭,罵道:“王啟年你個王八蛋,好好的女人你要做兄弟,你把兄弟當什麼!老娘跟你耗定了!”
我對不起她,不忍心害了她,說:“你走吧,跟誰走都行,就是別跟著我。你耗不起。”
她冷哼一聲,完全不把我的話聽進耳朵裏,抄起一根木棍便追了上來。幸虧我輕功好,跑得快,否則等不到天亮就成殘廢了。
不知怎的,我竟然又跑到了院長室外的牆頭上。
人的心很固執,誰都撼動不了。
我準備在這兒呆上一晚,腳下還沒站住,眼前又來了一虎。
我深深吸口冷氣,腦後勺的傷還沒好透,無奈歎道:“姑娘,你怎麼還在這兒呢。”
她抱劍瞧著我,一副看不上眼的表情,“你呢,怎麼又在這兒?”自上而下打量我一番,看得我很不自在。
我還穿著一身新郎官的紅衣,跟這個場景實在不搭,她質疑我也理所應當。
我再好生勸她:“你趕緊走吧,信不信我叫一聲,監察院的人能把你渾身紮成窟窿。”
她輕蔑地說:“好啊,你叫啊!”
嘿,料定我不敢是不是!
我清清嗓子,在她眼皮底下,硬是沒叫出聲來。
我也怕啊,萬一真來人了可咋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