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1 / 2)

嬴熒玉聽到離清失落離去的腳步聲,偷偷撥開了幾片蘆葦葉子,看向兩人模模糊糊的身影。白雪巋然不動,還是如上一世一般在她的身上看不到半點不如男子的卑微氣息,倒是有一種出水白蓮的感覺,她挺直了腰板看著麵前尤為魅惑的女子,惜字如金,倒是眉宇間顯出了幾絲不耐。

叫白雪這般修養的人不耐,嬴熒玉還真有點好奇,對麵是何人。

前世的衛鞅迫於朝政壓力和心中抱負,不得不迎娶自己。而當嬴熒玉知道白雪存在的時候,幾乎裏三層外三層的打探到底是何方神聖。但嬴熒玉不得不說,白雪是個幾乎沒有缺點的人。她美麗,大方,得體,家世鼎鼎,商號遍布六國不說,就連身份地位也是從未被人看輕。

衛鞅曾說過,白雪走過的地方,就連最尊貴的人都會自慚形穢。她是他的白月光,是各方麵都能和衛鞅旗鼓相當的女人。而她又驕傲又豁達,來去自由,就連衛鞅也無法牽製他一二。若說上一世的嬴熒玉是繞著衛鞅轉的,那白雪又何嚐不是決定衛鞅命運的人。

可離奇的是,嬴熒玉並不那麼嫉妒白雪了。相反的,她甚至真心地祝福她。白蓮自有碧水,若那人是衛鞅,嬴熒玉想,她或許是可以放手任君自由的。

嬴熒玉往白雪的對麵看了一眼,倒是叫人晃瞎了眼睛。

肌若凝脂氣若幽蘭。嬌媚無骨入豔三分。狐芙這一身裝扮還真是與此時此地的風景不搭,飾品無不繁瑣華貴,像是一隻金孔雀一般,又沒有金孔雀的疏離,那勾人的媚眼,脈脈春\/情。衣物所用顏色也貴氣極了,嬴熒玉一看便曉得,沿用周禮,若不是魏宮中夫人及以上的等級,用這樣的顏色和飾物可是殺頭的死罪。

可是這魏宮中的夫人又怎麼會出宮來這種荒涼亂離之地?剛剛那個離清又是她的誰?

狐芙盈盈之身,裙擺碧蕩,靠近白雪的時候,連肩頭都仿若帶著春意,但白雪卻隱忍著皺起了眉頭。那模樣,倒像極了被妖孽纏身的清修之人。

“狐夫人,那我也先行告辭了。”白雪忍著不耐,拱手作禮,正打算轉身就走,狐芙一個健步走上前,一下便倚在了白雪的肩頭。

“白姐姐莫急,你我多年未見,怎不與我敘敘舊呢?”狐芙身形柔弱,宛若春風拂麵,巧笑盼兮,她也不顧兩人何等關係,就趴在白雪的肩頭,朝著她的耳朵吹氣說道。那溫熱甜膩的氣息伴隨著狐芙的胭脂粉味,也不知是不是摻了什麼香料,竟讓人呼吸灼灼的。

“何舊之有?”白雪想拍開狐芙那狐狸般的爪子,剛動手,狐芙就靠得更近了,她幾乎能看到狐芙那蝶翼般的睫毛之下靈動水潤的雙眸。拋開一切成見不說,狐芙倒真是個讓人覺得楚楚可憐,又魅惑至極的女子。可狐芙就是再媚,白雪也覺得厭惡至極。

剛才中庶子離清說的話,她可是聽的一清二楚。要說他和狐芙沒有瓜葛,白雪是不信的。

“當年搶我麋的事情,姐姐忘記了嗎?”狐芙對白雪的厭煩看得一清二楚,可她偏生不離開,水蛇般的腰都快要貼到白雪的長衫上了。她看著麵前這個已然忍不住黛眉輕蹙,眉目清明如白蓮一般的女子,嘴角挑了起來,笑得那叫一個日月失色,神魂顛倒。

“奇珍異獸,怎可胡亂殺生。”白雪當然不會忘記,她義正言辭地說道。

她和狐芙就像是兩個世界的人一般,白雪白蓮聖聖,即使家財萬貫也絕不放度,但狐芙卻不同,她恨不得魏王把天下摯寶都送到她的眼前,她就是這麼實際又斂財,那些簪子,青銅鏡,夜明珠,狐芙把玩的時候也是心中歡樂。白雪可體會不了這種放縱的感覺。

享樂,或許真就是狐芙此生的追求。就連魏王都對她予取予求,在魏宮中的日子,讓狐芙更加胡作非為了。但即便如此,狐芙還是覺得了無生趣,無聊至極。

白雪倒有點像看到自己眼睛都不知道往哪裏擺的公叔丞相,但公叔痤是不敢看,白雪似乎是不想看。這讓狐芙心生不快,就連宮中的侍女都對自己的樣貌身材羨慕嫉妒,更有甚者,直至愛慕崇拜,白雪怎能是那個例外。

“為我做漂亮衣裳有何不可,或許是它的榮幸也未可知。”狐芙笑得燦然,雖然話語無禮地讓人生氣,可那雙眼眸卻動人地緊,像是包含了一顆星辰一遍透亮晶瑩,要不是白雪討厭她,換做任何人,大概都會沒了原則。

“一派胡言。祥鹿降於茅津渡,白府別院,自然是在這裏休憩,又同時給這裏帶來祥瑞。毫無同情之心不說,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