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1 / 2)

戰國時,鐵器以逐漸推廣使用。當時天下的冶金中心均在韓魏。魏國由以兵器製作業發達而稱雄當世。魏軍逐步采用鐵製兵器代替青銅兵器,史稱魏軍甲兵犀利,箭頭也是如此,淬了火的鐵,無比的鋒利。

而這□□的箭一點便是這魏*中所用的利器,若不是嬴熒玉身形敏捷,又用手擋過一擋,直入心髒的話,怕是大羅神仙來了也擋不住。

玄綾按住嬴熒玉的身子,讓她不再無意識地因為疼痛而翻來覆去,可血液卻如同倒灌的江水一般傾瀉出來,那倒鉤拉扯著肉,每一眼對玄綾來說都是錐心刺目的折磨,仿若沼澤旁之食人花一般,無數口子吐著可怖的粘液。

她馬上拿了紗布,沙啞著嗓子吩咐著外麵將熱水端入,然後接出一盆盆血水,玄綾替嬴熒玉敷上解毒止血的草藥。指尖盡量將力道放輕,可又如何。嬴熒玉無論如何觸碰,她的肌肉都會戰栗繃緊,那臉色蒼白的失去了近乎所有的血色。

玄綾麵色凝重,卻不自知地紅了雙眼。她是責怪嬴熒玉的,責怪她怎可對自己極盡溫柔之事,更恨她不清不楚,在不明說自己女子身份的情況下吻了自己。可這些竟然都不若現下的擔憂來得濃重。

“不可有事,可知?”玄綾口中喃喃,倒不是說與嬴熒玉聽,此刻嬴熒玉也聽不見,反倒像極了自我安慰。玄綾不願承認,卻又不得不承認,清晨之時,嬴熒玉對自己做的無禮之事,心中最先出現的竟不是排斥,而是一種莫名的悸動。

所以,嬴熒玉不能有事。

嬴熒玉輕聲嚶嚀,竟也像極了應承玄綾。

淚水混合著血水在肩頭迸發,玄綾按照古法,將所有搗碎混合的草藥直接塞入傷口,那本就疼得厲害的傷處,更是刺激地嬴熒玉彈了起來,睜大了眼睛,可那瞳孔之中卻是空洞無神的,如同暗夜裏那吸人靈魂的洞穴。

玄綾看著嬴熒玉,不敢再躑躅,咬緊了牙關,幾乎要把自己的牙齒都咬碎,才任憑嬴熒玉來回折騰,還是用紗布將她的傷口包紮了起來。

她的身子和嬴熒玉一般,全叫冷汗給浸濕了。

嬴熒玉的腮幫子僵硬至極,似乎一直攥著一股力氣,玄綾拿過枕頭,放在她的顎下,本能地撫摸著她的後背,輕柔地撫摸著她的雙頰,這才因為疼痛而抽動的嬴熒玉慢慢安靜下來。

白帝庇佑,嬴熒玉的質素比起一般的女子來說要好的太多,再加上這一世她又勤加練劍,箭又偏了幾分,而魏國這草藥之術尚不如秦國發達,這才沒有要了她的命。玄綾一刻不停地盯著嬴熒玉的傷口,生怕那血會不若自己想的那樣,一直往外流淌。

嬴熒玉慢慢地安靜了下來,隻剩下濃重的呼吸聲,玄綾這才鬆了一口氣,一摸自己的額頭,全是汗水,不知何時,眼角的淚水也與汗水混為了一灘。

玄綾拿過全是血液的毛巾浸入了盆中,洗滌下了一盆的血水,然後瀝幹,輕柔至極地擦拭了一下玄綾的後背,那光潔的背立刻露了出來。

不知是否因為練武的關係,嬴熒玉的後背白皙有力,線條利落,那漂亮的蝴蝶骨仿若要展翅高飛一般,隻是此刻折了翼。玄綾輕輕地擦拭著,順著所到之處,細細打量著嬴熒玉的身型。

直到纖細的腰身之處,才發覺自己的目光竟已到了如此私密的地步。玄綾腦中一熱,別開了臉去。玄綾擦幹了她身上的血跡,也知其他地方定還有不少汙糟之處,但是這傷口之重,三天之內都不得翻身,所以,玄綾隻是披了一件輕薄的幹淨素服在嬴熒玉的身上。

“她已無礙。”玄綾打開了門,一眼就看到了在門外緊張張望的景監等人,她張了張嘴,口中卻艱澀地很,本想與景監報一聲平安,哪想腳跟一軟,竟然差點從台階上跌落下來。幸得景監眼疾手快,扶住了早已精疲力盡的玄綾。

“替鷹羽多謝玄姑娘救命之恩!”

“讓她先在我房中休息吧,這幾天我看著她,不會讓她有事的。”玄綾拂了拂手,也說不出別的客套虛禮的話了。

幾人點了點頭,接過了她手中的水盆,又換了趕緊的水進去,景監一直想看看嬴熒玉到底如何了,可玄綾怎麼也不肯,景監也隻好作罷,站在門口看了幾眼,見嬴熒玉也確實安靜下來,這才擔著一肚子的心離開了。

玄綾隔一個時辰,便替嬴熒玉查視一遍傷口,確定藥效在發揮作用,再用浸泡了草藥的毛巾為她淨身,一直從午後忙到了三更天。

嬴熒玉也終於不再氣喘如牛,呼吸漸漸平穩了下來。坐在床邊的玄綾看著那張憔悴無血色的臉龐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