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是聞著楮墨身上的龍涎香,片刻後竟有急促不穩的喘息從三娘的嘴裏溢出。
此刻的蘇三娘無疑很美,帶著少女的羞澀,少婦的嫵媚和妖嬈。酒不醉人人自醉,含羞帶怯的神情,任何一個男人見了,都是致命的誘惑。
楮墨目光炙熱,精壯的胸脯起伏,尤其在見到蘇三娘蔥蔥玉指放在紅唇間輕咬的時候,似是終於受不了,驀然將蘇三娘抱在懷裏,翻身壓在身下,那一刻身下的女人身體柔軟的像是一池春水。
褐色圓石上的蘇三娘,肌膚宛如上好的白玉,媚眼如絲,身體似是忍受不了空虛輕輕的扭動著。
“皇上——”低柔嫵媚聲含著一絲急迫和難耐,手指更是宛如靈蛇一般在楮墨光裸的上身遊走。
楮墨發絲輕拂蘇三娘臉頰,蘇三娘目光妖媚而大膽,玉指纏繞楮墨黑發,然後輕輕的含在口中。
雪白牙齒咬著黑發,是放蕩,卻也是誘惑。
楮墨低笑,暖暖的氣息在三娘肌膚上輕柔的劃過,帶來曖昧般的戰栗感:“如斯美人,怎不早早進宮,何故姍姍來遲,讓朕好一番磨人等待?”
三娘心中大喜,輕咬楮墨耳垂,若有若無的呼氣:“奴婢現如今是皇上的人,任由您為所欲為……”說著,又是好一番嬌笑,而那句“為所欲為”更是說的媚態叢生,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無疑,三娘的話令楮墨眼裏笑意加深,伸手掐著三娘小小的下巴,唇角微勾,俯身靠近她的紅唇,細細聲道,“這張臉,朕怎麼越發覺得熟悉呢?”
蘇三娘身體驀然一僵,倉惶看向楮墨,他雖在笑,眼眸卻如同獵鷹一般,仿佛有千斤重的壓力砸落在三娘的身上,呼吸難暢!
天殺的,露餡了嗎?三娘如夢初醒,這時候哪還顧得上跟楮墨顛龍倒鳳,她想到的是僖嬪的斷腿,適才還灼熱不堪的身體瞬間被冰水熄滅。
姑娘啊姑娘,你可害死我了!
三娘眼見楮墨眼裏盡是陰寒,手指驀然掐著她的脖子,嚇得魂魄直接從鳳夙的身體裏飄走。
他大爺的,又是掐脖子,天下男人果真沒一個好東西。
三娘魂魄飄在上空,看著圓石上楮墨壓在鳳夙身上,原本想過去幫忙,但是剛脫離鳳夙的身體,魂魄就因為楮墨的真龍之身生生被震飛。
尖叫聲中,三娘啐罵道:“姑娘,吾命休矣!”
寒涼夜,鳳夙陷入沉沉昏睡中,她知道她被送往了龍鷲宮,她知道床榻邊衣影綽綽,奈何魂魄仿佛受製一般,身體和她的魂魄幾欲生生剝離。
她盤腿在身體內坐下,閉目撚動佛珠,默念回生經,試圖身魂合二為一。
她想起鳳國天啟三十八年深秋。
這一年,鳳燕相爭正式拉開序幕。同年隆冬,燕國大將孫馳、吳勇會師青峰關,包圍了鳳國皇宮。
此時的鳳國在久候不見援軍的情況下,兵少糧盡,皇宮被層層包圍,儼然大勢已去。
那一夜,孫馳抓了千名民間音律高手,命令他們在皇宮外集體吹奏鳳歌。瑟瑟寒風中,這些樂人忍受著屈辱把鳳歌傳遞進皇宮裏的每一個角落。
音調憂傷,字字悲戚,饑寒交迫的鳳國宮人聽聞音律,心裏似是被火焚燒一般。
那一夜,父皇召集將士,意欲突圍做最後的困獸之鬥,不成功便成仁,換言之,父皇早就做好了殉國的準備。鳳夙和他目光相撞,麵有驚慌,雙膝驀然一彎,倉惶下跪,聲音卻越發顯得嫵媚靈動:“奴婢叩見皇上,不知皇上在此沐浴,驚擾聖駕罪該萬死。”
楮墨任由她跪在冰涼的青石板麵上,目光幽深,並不開口讓她起來。
鳳夙便一直跪在那裏,垂頭靜待。
蘇三娘看到這樣的楮墨,想起之前僖嬪斷腿之事,難免會心生畏懼,在鳳夙身體裏小聲嘀咕道:“姑娘,我有些害怕,你看看他的眼神,多陰霾,可見心裏定是扭曲到了極點,我隻怕還沒近身側,他就直接一腳把我踹飛了!”
鳳夙皺眉:“他雙腿早已殘廢,又怎麼能夠踹飛你?”
“這倒也是,但即便他踹不死我,掐死我也挺嚇人的。”可能心知這話說出來,鳳夙會不高興,所以話語微不可聞,近乎呢喃。
鳳夙平靜無波道:“三娘,你這是想打退堂鼓嗎?”
蘇三娘囁嚅道:“倒是有心沒膽,攤上你這樣的主子,我自認倒黴了。”言罷,歎了一口氣,似是有了破釜沉舟的勇氣,“既然姑娘要我頂著你的皮囊……哦不,頂著你的花容月貌色誘楮墨,我就情願做一回紅塵路上的憂鬱小石子,大不了不要這張臉了,豁出去了。”
鳳夙淡淡的提醒她:“這是我的臉,你不要臉的時候,多少給我留點臉麵,我以後還要見人。”
鳳夙這話,無疑是跟蘇三娘之前在沙漠色誘燕簫有關,蘇三娘聞言多少有些尷尬,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放心吧!我有分寸,你先在體內閉目小憩,我且試上一試。”
鳳夙將身體交給蘇三娘的那一刻,眸光原本凜冽如刀,但被蘇三娘掌控身體後,嘴角笑容瞬間溫煦如春光。
“哪個宮的賤婢,這般不知死活?紅池是你擅自闖入的嗎?”白霧茫茫中,楮墨聲音裏夾雜著密密麻麻的寒芒。
蘇三娘嚇得先是磕了一個頭,這才顫顫道:“皇上恕罪,奴婢並非宮中人,原是宮外長袖坊的頭牌舞姬,因幾日前太後娘娘聽聞坊間名號,起了興致,這才宣召長袖坊入宮給後宮各位娘娘跳舞解悶。今日,奴婢原本想早早歇下,卻聽好姐妹說起紅池,奴婢初入宮,不知紅池規矩,更不知聖上在此,隻因好奇,便誤闖進來,還望皇上開恩。”
楮墨眼眸濃了幾分,背著光的臉上忽明忽暗,喜怒難測。
好姐妹?後宮爭寵手段高明,每個人都是麵善心毒,想來民間亦是。所謂好姐妹,殊不知這世上很多人最終都是毀在了好姐妹的身上。
“碧水。”楮墨驀然出聲,蘇三娘心一驚,隻見霧氣中現身一名年輕女子來,眉目清秀,麵色冷酷無情。
“把她腿砍了。”楮墨話音涼薄。
蘇三娘聞聽寒劍出鞘,猝然抬頭,望見楮墨眼底的輕藐,連忙收斂心神,叩頭道:“皇上,奴婢自知哀求無望,但奴婢是舞姬出生,砍斷雙腿前,想獻舞一曲,還望聖上成全。”
楮墨低低的笑,似譏似嘲,“準。”
一曲舞,還能逆天改命嗎?可笑!
月影淒迷,夜寒霧濃,蘇三娘蓮步輕移,從容而舞,紅衣迎風飄蕩,竟是妙態絕倫。
飄渺如夢中婉婉輕唱,攜帶憂傷的歌喉,音若天籟:“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蘇三娘音帶哽咽,忽然收起紅紗長袖,身姿妖嬈半屈,宛如醉酒美人似醉似醒,繼續唱道:“今日何日兮?”
蘇三娘露出潔白如玉,柔若無骨的手臂,修長手指蘭花微翹不經意間輕擦紅唇而過,身姿緩緩後仰哀戚望向圓台楮墨,柔軟的腰肢緩緩下彎,宛如迎風擺柳一般,那雙眸子讓人見了,仿佛能夠瞬間就墜入到夢中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