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簫經由李恪提醒,似乎這才回過神來,抬眸看到“草堂”兩個字,邪肆狂狷中卻又……
血氣翻湧,毫無征兆,竟是一口鮮血奪口而出。
年輕太子在那一刻,似是受了什麼打擊,似是之前極力逃避,不願相信的事實,一夕間鐵錚錚的出現在眼前,那麼突然,那麼殘忍……
“殿下……”眼見燕簫吐血,最擔心的那個人莫過於是李恪了。
一邊拿手帕給燕簫擦拭唇邊鮮血,一邊憤憤開口:“這地方果真晦氣的很,殿下在合歡殿的時候還好好的,來到這裏竟……”
噴薄而發的怒火還沒有被李恪宣泄而出,就被燕簫一眼給止住了。
不是李恪沒出息,而是那一眼太過狠戾,太多血腥陰霾。
麵對這樣的眼神,大白天,李恪都沒辦法對視一眼,更何況現如今在草堂之外,這麼陰森的地方,再搭配殿下這麼陰冷的眼神,李恪是真的很害怕。
明明是病弱麵相,但卻宛如嗜血修羅,換成誰不害怕。
隻是奇怪了,以前每次說起草堂,再難聽的話,他也曾說過,殿下當時也沒有不高興啊!但今天,他好像還沒有提及那位雲妃娘娘,殿下就生氣了,怎麼回事?
李恪忍不住小聲嘟囔道:“果真是妖女,會不會她今夜又使了什麼妖術?”要不然殿下的反常該怎麼解釋?
“李恪,你是越發放肆了。”
清清淡淡一句話,瞬間就打斷了李恪的呢喃之語。
李恪跟隨燕簫多年,什麼時候被他如此訓過,當即沒有委屈是假的。臉憋得通紅,雖然對草堂正主有怒氣和怨氣,卻也隻能無奈受著,忍著。
李恪覺得,沒準草堂那位真的是妖女,要不然就那容貌,怎會蠱惑人心?更何況,顧太傅如今還好端端的活著,按理說,查十八也查不到草堂這位有一天能夠獲寵,但眼下看來,他們殿下好像得了失心瘋一樣,盯著“草堂”匾額,失神發呆,那樣絕望痛苦的眼神,看到人心驚膽顫。
絕對是中邪了。
就在李恪憂心忡忡間,隻見燕簫已經入了草堂之內。
“你在外麵守著。”
燕簫話落間,李恪一隻腳已經邁進了門檻之內,聽了燕簫的話,隻得訕訕的收回腳,摸了摸鼻子。
不進去也好,隻是……殿下真像中了邪。
聽說,帝都最近來了一位很出名的道士,他是不是該請那位道士來東宮驅驅邪……
夜色如墨,草叢在暗夜裏起伏如波濤洶湧。
這裏很靜,與東宮各個院落相差甚遠,失了熱鬧,有的隻是沉寂。
破敗的草堂,蜿蜒曲折的鵝卵石小道,行走其間,屢有跌倒之勢,路麵常年無人修理,雜草叢生,橫鋪道路之上,磕磕絆絆間透著無盡的淒涼。
為什麼直到現在,他才發現,草堂不是一般的破舊不堪?
“娘親沒有七情六欲,但孩兒是你所生,若將來命懸一線,娘親可會把阿筠的生死牢記心間?”夜色中,傳來一道突兀的孩童聲,奶聲奶氣,盡顯詭異。
是阿筠的聲音。
燕簫止步,修長的身影就那麼停滯不前,隱身龐大的古樹後,抬眸望向聲音來源處。
一朵花,足以築成一世風景。
初夏,夜微涼。
清麗女子身穿黑色長袍,沒有係腰帶,胸前衣襟微微敞開,露出一片凝脂白玉,透著邪魅誘惑,但她好像並未察覺。